相亲男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不屑道:
“听说你在网上画漫画?那算什么正经工作,有社保公积金吗?”
舒时安垂眸抿唇,漫画是她的梦想,是她的生命。
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拥有,那活着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第一句拒绝的话说出口,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要轻松。
舒时安再接再厉,趁着对方发愣的空隙继续说:
“总而言之,你说的那些条件,恕我不能接受。相亲要不就算了吧。”
相亲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大喊:
“你敢拒绝我?就你这条件,我看上你都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好吗?”
【嗯,被气冒烟的吧。】
“我可是你这辈子能找到的,最好的结婚对象,错过了我这种极品,你就等着抱憾终身吧!”
【嗯,的确很极品。】
“实在是不可理喻!刚刚我叫的是白开水,你非要叫咖啡,这餐本来是AA的,这么算不公平,你请吧!”
【爸了个根的,真晦气。】
舒时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想花钱买个清净,头顶突然被巨大的身影笼罩住,雪松气息沁人心脾。
“我是真没想到,人穷成这样都能肖想娶老婆。”
舒时安猛然抬头,撞进沈序临冷冽的深瞳。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略显凌乱的呼吸透露出些微慌张。
舒时安更慌张,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抓包?实在是太丢脸了,想跑。
沈序临强忍住强拥她入怀的欲望,哑着嗓子开口:“舒时安,喉咙治好了,眼睛又瞎了?”
……
这人好毒,一下骂俩。
舒时安反驳谁也不敢驳沈序临,倒是相亲男又激动了。
“你几个意思?骂我穷,你很有钱吗?还有,舒时安,他那话什么意思,你真的有病啊?会不会遗传的,我家九代单传,我上面六个姐姐都对我儿子寄予厚望,他可不能有病的。”
舒时安:……
来个人杀了她算了,怎么能让沈序临看到自已跟这种傻叉相亲?
【到底谁有病啊,这人智商要超过44算我输。】
“她是有病,能同意跟你相亲。”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舒时安哀怨地睨了沈序临一眼,再也没脸在这待着,脚下生风躲进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门前,她还能听到相亲男在那大声嚷嚷。
“你这女人别想尿遁,我是不会买单的!!!”
舒时安无力地靠在门上,苍白的脸上带了微微的红晕,说不清是臊的还是紧张的。
沈序临怎么会来?
还撞见自已人生中最难堪的时刻之一。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她分明都已经在微信上道过歉了呀。
虽然是有点没诚意,可他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才对。
沈序临一个霸总日理万机,总不至于跟她一个小女佣斤斤计较吧?
或者就是气不过?
自诩聪明绝顶,驰骋商场无敌手的人,被平平无奇小女佣成功欺骗。
这事说出去,是有点掉面儿。
那她该怎么办?真的“以日谢罪”?
嘴嗨谁不会,真上她哪有这个胆子,现在都吓得腿软了好吗。
舒时安躲在洗手间里惊慌失措,突然出现的敲门声更是让她的心跳几乎骤停。
“舒时安,出来。”
是沈序临的声音。
舒时安紧闭双唇,紧张地扯小裙裙。
【不出,就不出,出去要挨骂的。呜呜,刚刚沈序临就好凶,一来就骂我眼瞎有病。】
沈序临深呼吸,“刚刚骂你是我的不对,出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不要。出去看到他,肯定说不出话来。害怕。】
舒时安死活不开口,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把沈序临删除拉黑。
要不然她还能发信息,求他先离开,在微信里聊。
【不想出去,好丢脸,外面那个相亲男也不知道走了没有。刚刚闹了那么大的笑话,餐厅里所有人都在盯着看,好可怕。】
沈序临听到这里,沉思片刻先离开了。约莫过了十分钟后,他才又重新回来。
“舒时安,外面没人了,出来吧。”
站得脚酸的舒时安:!!!
外面真的没人了?
总霸占洗手间是不好,万一其他人要上厕所呢?
舒时安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右眼。
“真没人了,特别是你那个相亲对象,我把他赶跑了。”
沈序临从门缝处递过去一支口红,“这是你落在涂州老宅的,现在要用吗?”
舒时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已的嘴唇,弱弱问:“很难看吗?”
刚刚那个相亲男说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沈序临提出来,她立马想撞墙。
“不难看。”沈序临温润嗓音似玉石,“我只是觉得,你会更喜欢用自已的东西。”
口红也是,衣服也是。
舒时安今天很好看,可她不喜欢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除了口红,沈序临还给她带了件男款卫衣。
舒时安在洗手间换上,重新洗了脸,将那个要吃小孩的大红色口红,换成淡淡的裸粉色唇膏。
她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莫名有种舒时安又活过来了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沈序临的魔力。
舒时安想,自已是该当面跟他道歉,更重要的,是道谢。
她出了洗手间,外面果然空无一人。
沈序临正在原本相亲男的位置上坐着,单手划拉着手机,聊天页面莫名有些眼熟。
舒时安正想要走近看清楚些,他已经把手机盖在了桌子上。
“愿意出来了?”沈序临起身,准备给她推餐椅。
“不、不用,我站着就行。”舒时安战战兢兢,她哪里敢跟沈序临平起平坐。
她可是千古罪人,大骗子。
沈序临按着她坐下,“先坐下,陪我吃点东西。”
心里一直想着她跑路的事情,沈序临这二十几个小时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舒时安习惯性听从老板吩咐,乖乖坐下。
两人于静默中安然用餐,突然,沈序临看到了什么。
他攥住舒时安的手腕,幽瞳里似有惊涛骇浪。
“你脖子上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