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潘福根和顾春、孙能干三个人在异乡相见恨晚,开怀痛饮。喝得迷迷糊糊的潘福根看着桌子上的一荤一素一汤,和半碟老板送的花生米,回想起以前,就是吃剩的饭菜都比这些好得多,心底泛起悲伤和不甘。
潘福根忍不住问:“春哥、干哥,你们有没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孙能干打了个酒嗝,说:“根哥,咱们现在日子已经很好过啦,天天有酒有肉,每个月还能给老婆孩子打几千块钱。”
潘福根低头看着酒杯,不置可否。顾春察觉到潘福根的低落,向他敬了一杯酒,问:“我们都文化水平都不高,不知道根哥有什么想法?”
“我要是有想法,早带哥哥们发财了。”潘福根摆了摆手,闷掉了杯中的酒。
被潘福根的情绪感染,这次简单的碰头在三人的低落中很快就结束了,潘福根回到群租房里,听着室友的呼噜声,思绪万千。过去的风光和落魄在潘福根脑海里一一闪过……突然,他发现新大陆般的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手机计算器摁了起来。
当初那笔五百万的高利贷,只用了两个月就滚到了五百五十万。暴利啊!别人能干,为什么我不能干?潘福根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春哥、干哥,”在下一次碰头的时候,潘福根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已的想法,“现在网上借贷平台那么多,利息收得那么高,肯定赚钱。别人可以做,我们也可以做。”
桌上还是一荤一素一汤,还有半碟老板送的花生米。
孙能干听到潘福根的想法,夹花生米的筷子又缩了回去,他愣愣地说:“把钱放到陌生人手上,能保险吗?再说了,我们也没钱借给别人。”
顾春没有说话,他夹起一片肉,放在嘴里咀嚼着,等着潘福根的具体打算。
“只要抓住软肋,不怕那些借贷的不还钱,”潘福根分析起来,“只靠我们三个人确实干不成,但在这里打工的老乡不少,大家把钱凑一凑,只要能凑到二三十万,这事就能办起来。”
顾春点点头,说:“钱凑一凑还是有的,那些网贷都是有APP的,我们认识的人里面,没人会做啊。”
“我们不做,”潘福根和顾春、孙能干走了一个,说,“只要公司开起来,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就能唬住人。我们用老办法,发朋友圈、发传单,只要我们努力,发得够多,不愁拉不到客户。”
孙能干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有些担忧地问:“根哥、春哥,我出不起钱,你们还带我玩吗?”
潘福根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举起酒杯,看向顾春。顾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有,等白天我找其他老乡问问,看能不能找几个投资人。”
不同于上次的沉闷,这次的碰头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三个一分资金没有的人推杯换盏,畅想未来,把三盘半的菜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这点菜很快吃完了,碰头也就结束了。潘福根跌跌撞撞地回到群租房,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在室友的呼噜声中沉沉睡去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怀仁公司成立了。潘福根、顾春和孙能干没有出资,拿六千的固定工资,到年底再按绩效分红。比工地多,而且不用风吹日晒。
怀仁公司的业务员很给力,很快,就有一只肥羊上门了。
潘福根三人在工地上干过,看起来十分壮实,被安排后期的催债工作。
“张云,你借了五万,这个月利息五百,逾期三天,违约金五百,”潘福根翘着二郎腿,坐在张云家的餐桌旁,他把一张单子扔给对面的胖男人,“看看,有没有问题?”
胖男人就是张云,他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顾春和孙能干,哆哆嗦嗦地说:“我根本没拿到五万,我不还这钱。”
“嗯?”潘福根轻哼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喊一声:“找打!”
顾春和孙能干立马从后面把张云死死按在桌子上,上下摸起来。不一会儿,桌上就被张云身上的东西铺满了。一部手机、几张零碎的钞票、一串钥匙、几张团在一起的纸巾……潘福根清点了一下,对着张云的脑袋恶狠狠地给了一拳,骂了一声“穷鬼”,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
“想要拿回东西,就把这个月的利息和违约金付了。”说完,潘福根带着顾春和孙能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