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们来到山脚下,召唤东山市的鬼差。
“仔细说说儿童灵魂丢失案件!”
小鬼差如实禀报:“近七日内丢失了十名三到五岁的女童!”
“都是女童?”
“都是!”
办了这么多案件,这件事是最让我匪夷所思的。
“把死亡名单发给我!”
“好!”
鬼差将儿童死亡名单发到我的手机上。
第一个死亡的是个女童叫程苗苗,五岁,家住葛家村,距离东山市市区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和毕辰安赶到时,天刚蒙蒙亮,村里一片寂静祥和,看不出任何异常,也闻不到鬼怪的味道。
我们来到程苗苗家,大门紧闭,院子里只有一位老太太在扫地。
“这应该是程苗苗的奶奶,我进去问问她,程苗苗是怎么死的!”
毕辰安抓住我的手腕,“你别这么鲁莽,行吗?家丑不可外扬,她怎么可能告诉你!”
“提取记忆!”
“她又不是凶手,提取她的记忆没有用!”
“我知道在哪儿能打听到有用信息了,你跟我来吧!”
怎么说我也是三世为人,对于人类的情报站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村里。
农忙季节过后,闲着没事儿的老头老太太都喜欢在超市门口聚集,打打牌,唠唠闲话。
我到超市买了瓶汽水,坐在椅子上听他们八卦。
超市门口,聚集着几个老头老太太,他们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闲谈。
“听说苗苗妈疯了!”
“我怎么听说是她偷情嫌孩子太吵,才把孩子绑起来扔进牛棚的?等想起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
“不是孩子他妈发现的,是他们家邻居发现的,老郭,程苗苗这尸体不是你发现的吗?你跟我们讲讲……”
老郭只是过来买个酱油,就被叫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像是想逃离这个话题,却又被众人的目光盯在了原地。
“可别提有多晦气了,”他声音发颤,音量也比平时低了许多,仿佛害怕声音稍大就会把什么可怕的东西招来,“我发现时那孩子全身发紫,早就断气儿了,”
说着,他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双手不自觉地在胳膊上搓动,像是要驱散寒意,“把我吓得这几天一直睡不着,总做噩梦!”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恐惧,手还不自觉地在胸口拍了拍。
一位婶子问道:“到底是谁把那孩子扔牛棚的?是孩子妈还是孩子爸?”
一旁的大爷说道:“我听说是孩子妈和南村的几个妇女打麻将,嫌孩子太吵了,就把孩子绑起来扔牛棚了,后来这几个女人又一起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
“我怎么听说是苗苗妈偷情嫌孩子碍事,才把孩子扔牛棚的?”
几人纷纷看向老郭,等着他验证自已的猜想。
老郭摇了摇头,“实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发现时孩子就已经断气了,后来警察来了,把孩子妈带走了。
后来说孩子妈有精神疾病,又给放回来了,程家接受不了,就把孩子妈送回娘家去了!”
别人的话都是猜想,只有老郭知道点儿实情。
我压低了声音问:“那你知道孩子妈的娘家在哪儿吗?”
老郭看了我一眼,指了指东边儿,“就在东村!”
我的话成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他们上下打量着我。
“这姑娘长得真漂亮,谁家的姑娘?结没结婚呢?回头大娘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了,谢谢!”
我起身离开,全程处于隐身状态的毕辰安默默陪在我身边。
我们来到了东村程苗苗母亲娘家,院子的大门是锁着的,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少妇,蓬头垢面,穿得脏兮兮的,坐在院子里,对着空气在那打麻将呢。
“我胡了,赶紧给钱……”
疯女人一边说一边洗牌,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对夫妇,老太太泪流满面,老头满脸愁容。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了,程家害人不浅!”
老头儿烦躁地说:“疯了算是救她一命,要不然,她早被抓起来了,你联系联系后院儿的二傻子,让他给咱们两万块钱,把姑娘送给他!”
话音未落,疯女人突然捡起地上的砖头,朝着老头儿扔了过去,砖头重重地砸在了老头儿脸上,瞬间鼓起个大包,额头被砖头戳破,渗出了血。
“娘的,我看这丫头就是装疯卖傻,竟然敢打老子,今天老子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老头抄起一旁的棍子,丝毫没有父亲的样子,棍子高高举起,狠狠打在疯女人的身上,疯女人一边跑一边大叫。
老太太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老头儿无情地推开了,顺带着也被打了两棍,老太被打得趴在地上大喊救命。
叫声惊动了邻居,邻居透过墙头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回家将门反锁了起来。
“毕辰安,怎么才能确定这个人是真疯了?”
“这个简单!”
毕辰安念动口诀,凭空出现一张符纸,他抬手在符纸上画了画,随后那张符纸乘着风直接贴到了疯女人的身上。
“什么东西啊?”
“测谎符!”
“冥界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比测谎仪还好用!”
毕辰安很自信,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张符纸贴在了程苗苗母亲后背上,疯女人也不跑了,突然站住,抓住了老头儿抡过来的木棒。
眼神变得无比愤怒,用力一推,老头儿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疯女人举着棒子,朝着老头狠狠打了两棍。
老太太爬过来抱住姑娘的腿,一边哭一边喊:“我的闺女啊,你清醒一点,这是你爹!”
“我看你才不清醒,这个畜生根本就不配当爹,要不是我身体里流着这个畜生的血液,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不是他把我卖给程家,我也不能生下那个小魔鬼,程苗苗让我困在程家,害得我寸步难行,这一切都要归根于这个老东西……”
程苗苗母亲仅存的理智已经被恨意冲垮,无情地推开母亲,将年迈的父亲打得遍体鳞伤,还不肯罢休。
这时村长带着一群年轻人闯了进来,将疯女人制止住,用绳子捆了起来。
女人拼命地挣扎着、辱骂着:“你们这群恶人,我要把你们通通送进地狱……”。
疯女人的父亲艰难地爬起来,找来一捆胶带,将女人的嘴用胶带缠上,女人不停挣扎,手腕上的血将麻绳染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累了才消停下来。
村长看着被绑起来的疯女人,满脸的无奈和痛心,“这造的是什么孽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年轻人把疯女人先抬到屋里去。
我念动咒语隐身和毕辰安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墙壁斑驳,家具破旧。
疯女人看到我们出现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瞪大,眼中写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布满血丝,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角甚至有一丝白沫渗出。
她的身体猛地向后缩,试图远离我们,然而被绳子束缚,只能在床上疯狂地扭动,破旧的床板被她弄得嘎吱作响。
她的嘴巴被胶带缠绕,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暴起,样子丑陋。
她眼中满是恐惧,仿佛已经看出了我们的身份。
我走到床边,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说程苗苗是个小魔鬼,是什么意思?”
我将胶带撕开,疯女人听到程苗苗的名字,突然安静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恐惧,有怨恨。
她的嘴唇颤抖着,像是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她……她从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疯女人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不哭不闹,但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一个恶魔,直直地盯着你,好像要把我的血吸干。”
说到这里,疯女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冒出冷汗,“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她经常对着我莫名其妙的笑,发出可怕的声音,她越长大越可怕!”
我和毕辰安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个女人明明没有疯,为什么要把自已女儿对母亲透露出那种本能的善意描述的如此可怕?
难道她中邪了?
可我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邪祟的影子,也闻不到任何不寻常的味道。
“后来呢?”我继续追问。
“后来……她慢慢长大,她的父亲就开始在外面乱搞,婆婆也说我生不出来,男孩儿对我又打又骂。
后来她父亲就不回家了,我也没有了经济来源,只能靠出卖自已的身体养活她。
她好像能控制别人的情绪,只要她一哭,我就会变得十分的烦躁!”
疯女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她是来折磨我的,是来惩罚我的,她什么鬼,她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