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向前行进,车内谢汝与裴嵇相谈甚欢。
“吁”的一声,阿瓶叫停了马车。
“公子,前面有人拦路。”阿瓶平静地说着这句话。
谢汝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外面,十几人拿着棍子挡在道路前方,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领头的人看到谢汝,直接叫板道:“打劫,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想继续往前走。”
谢汝看着面前刀疤脸的中年男子,内心丝毫不慌,只是有些无奈。
“这条路还有劫匪吗?陌阳挺繁华的啊。”裴嵇觉着奇怪,往外瞥了一眼,见人挺多,马上又缩回了马车里。
“师兄,这劫匪还挺多,快,我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命要紧。”
白止看着这个在自已身上摸来摸去的师弟,一言不发,眼神中似是有些嫌弃。
“师兄,你别愣着啊,谢公子,你也快点,交东西保命。”裴嵇丝毫没看懂白止的意思,还好心地劝说着谢汝。
“去吧,阿瓶,留条命就行。”谢汝关上马车帘,泰然自若地坐在了原位,“裴公子,放心,就是些劫匪,我家侍卫搞得定。”
“谢公子,如今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不是几个,可是十几个人啊,而且个个都是不好惹的样子。你家侍卫那瘦弱的身子板,怎么弄得过?”
话音刚落,马车外接二连三的哀嚎声传来,引得裴嵇向外看去。
阿瓶黑色身影在人群中穿过,不一会儿,几人皆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天,这还是人吗?”裴嵇木讷地收回了视线,看着谢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汝面上带着笑容,也不看他。
“公子,解决了。”阿瓶驾着车,向谢汝说了一声。
“嗯,继续动身吧。”谢汝回道。
“那个,谢公子,你家侍卫真厉害啊。”裴嵇夸奖道。
谢汝轻笑一声,“那当然,我家侍卫武功天下第一。”
两人兴致勃勃地又谈论起来,依竹在一旁为自家主子添着茶水,发现白衣公子好像皱着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
马车外,阿瓶听到谢汝的话,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令人动容。
不过多时,马车又停了下来。
“公子,遇上麻烦了。”阿瓶的声音再次传进马车里,语气严肃了些。
谢汝往外一看,十几个黑衣蒙面刺客站在道路前面,也不多说,直接动起手来。
裴嵇也凑了过来,“谢公子,你家侍卫这个应该能够搞定吧?他这么厉害。”
这话光刚说出口,一支箭射了过来,插在了裴嵇不远处。
“我天,吓死我了。”裴嵇赶忙缩进马车内,拍着自已的胸脯。
“下去。”谢汝面色严肃,看着裴嵇与白止两人。
“什么?谢公子这箭差一点点就射中我了,让我们下去不是找死吗?”
“这些人很麻烦,你留在这也是找死,你们去第二辆马车上,让车夫带你们先去陌阳。”
裴嵇听到这话,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那你……”
“别可是了,快走。”谢汝匆忙说了这句话就下了马车,朝远处跑去。
果然,刺客朝他追了过去。
阿瓶见自家主子跑了出来,赶忙护在他身边,一刀接着一刀杀着追过来的刺客。
马车这边,依竹带着白止和谢汝走到了第二辆马车旁,又向车夫传达谢汝的吩咐。
“依竹,子随哥哥呢?刚才是何人?”方玉姝探出头来,却只看见两位先生。
“表小姐,公子说了,你们和两位先生先去陌阳,他和阿瓶随后赶来。”依竹冷静地答着话,随后直接让马夫赶马。
马车快速行驶着,方玉姝要问的还没问出口。
“白公子,你为何不上马?”依竹看见站在原地的白止,问出了声。
白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自已也知道,你家公子可能会有危险,一位大夫在旁边,总会有用处。”
依竹颔首,“多谢白公子了。”
谢汝朝前跑着,阿瓶一直护着他,身后的刺客穷追不舍。
忽地,视线一空,他们跑到了悬崖旁,没了退路。
“公子小心。”一刺客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前,拿着剑刺向谢汝。
谢汝反应不及,愣在了原地,阿瓶拉过他,剑划过他的左手臂,他也直接拿刀划了过去。
一滴两滴,鲜血滴在了地上。
“阿瓶……”,谢汝看着他,两眼泛红。
熟悉的黑衣身影来不及出口安慰,也不管自已左手的伤口,提着刀朝着那群刺客冲了过去。
“公子小心!”依竹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大声提醒着谢汝。
一支箭划过半空,直接射向目标,朝谢汝射去。
谢汝反应过来,朝后躲去,脚一空,身子朝悬崖落去。
白衣身影飞快地跑了过去,期望抓住那无助的人儿,结果自已跟着掉了下去。
阿瓶听到那声呼喊后,看向谢汝,快速赶到悬崖边,却迟来一步,两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刺客见状,纷纷停止攻击,想往悬崖下走去。
谁知,黑衣侍卫突然双目猩红,猛烈地朝他们攻去。
不过半晌,悬崖上,尸体遍布,入目皆是一片红色,只有两人堪堪而立。黑衣身影染上血色,左手臂伤口狰狞,刀尖滴血,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依竹站在一旁,双手颤抖,却忍住惧意,开口道:”公子还在下面。”
黑衣身影一顿,似是清醒了意识,双目的猩红逐渐褪去,也不看依竹一眼,朝悬崖下走去。
悬崖下,谢汝和白止两人掉进水中,激起大片水花。
“咳咳咳……”谢汝拖着白止回到岸边,此刻人已经陷入昏迷。
方才坠崖时,白止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替他挡住了悬崖下大部分枝叶的伤害。落水时,也是他,让自已受着落入水中的冲击。结果,他还不会凫水,喝了好几口。幸得谢汝善于凫水,勉强将人带上了岸。
岸边,谢汝没什么大碍,他看着自已的救命恩人,心里却不是滋味。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白止为何救他,明明两人不过只是几面之缘,自已与他说过的话还没有与裴嵇说过的话多,可如今,他却自愿坠崖以命相救,实在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