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瓷瓶似乎还留有那人的温热,谢汝闭上了眼,想起他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其中似乎蕴含了许多东西,他却不知晓到底是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公子。”阿瓶走了进来,见人闭目沉思,轻轻唤了一声。
谢汝微微摇摇头,不再去想其中的深意,看向阿瓶,“药是谁送到谢府的?”
“徐管家说送东西的人是一名女子。”
谢汝低下头,细细思索着,却实在想不通季瑜为何给他下了毒又送解药过来,接着问道:“之前那个劫持我的人武功如何?”
“武功高强,且轻功一绝。”阿瓶顿了顿,“如若不是我大意,他近不了公子的身。”
谢汝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季瑜是看准了阿瓶去审问杀手才溜进了马车,后来……
“对了,你当时可是病又复发了?”谢汝依稀想起来,中毒之前见到的阿瓶眼眸猩红,杀意布满全身,恍若当初。
“我……”阿瓶低下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握紧了拳头,身体有些颤抖,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公子可是会厌恶自已……
谢汝见他这般模样,下了床,站在他的面前,“看着我,阿瓶。”
黑衣身影一颤,心里挣扎了许久,才抬起头。没有想象中的苛责,也没有厌弃,而是直接撞进了那双温柔的眼眸里。
他将手慢慢松开,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阿瓶,你不要再伤害自已了好不好?我会没事的,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你也要相信自已好不好?”
少女的嗓音萦绕在他耳边,直直沁入了脑海,许久不曾激动的心脏似有阵阵暖流淌过,让一直波澜不惊的他此时却是失了神。
反应过来时,他的双手已经环绕住那个令自已内心柔软的人儿,鼻尖充满熟悉的桃花香。窗外微风拂过,扰乱了两人的发丝,更拨动了少年的心弦。
医馆门外,谢汝一行人准备离开。
“多谢了,宣之。”谢汝对白止说道。
“谢公子这么客气干什么,这次的毒又不是我师兄帮你解的。”裴嵇在一旁应道。
谢汝微微一笑,“我不是也给你们添麻烦了,而且解毒丸不能白拿。”
什么解毒丸?裴嵇一脸莫名,还想问些什么。
“不用客气。”白止瞥了一眼裴嵇,说道。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两位保重。”谢汝说完,便要离开。
你要……白止还没开口,就被人打断。
“你要离开洛阳了吗?”裴嵇问道。
“是,家母身子不好,又念叨我紧,我必须得早日动身回漓阳。”谢汝垂下眼眸,掩住那抹悲伤,又道:“若两位有令师的消息,希望能告知我,谢某在这里多谢了。”
话毕,他转身上了马车。
一白一蓝站在医馆门前,看着马车逐渐远去。
“哎,谢公子真是一片孝心,可惜了,师父如今下落不明。”裴嵇叹息了一声,又道:“你说那老头怎么回事?研究寒疾研究了大半辈子,如今别人找他医治,又找不到人,真是……”
白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见那俩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才安静转身回了医馆。
一处府邸内
“你说什么?”中年男子目光凶狠地看着小厮,“他将解药送回去了?!哼,毒舍的人果然不靠谱,与他们合作一事……”
“你先下去。”男子想了片刻,让小厮退下,看向里间。
“你该做些什么了,不然,你知道后果。”扔下这句话,男子起身离开。
里间的人看着他远去,目光阴翳,紧紧抓住怀里的手帕,不发一言。
郊外
竹林静谧,只有几只鸟儿从空中飞过,一辆马车缓缓停住,只见一绿衣公子下了马,走进一处小院里。
“宸黎。”一人站在房门外,手中拿着一双檀木核桃,时不时就拨弄几下。
“师父,你怎么来了?”季瑜见到来人,迎了上去。
“你父亲很快就要出关,我来看看你的情况。”那人接着问道:“洛阳的事谈的如何了?”
季瑜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谈妥。”
“什么?怎么会……”顾灼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给拉了进去。
“好了,师父,先进屋吧,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季瑜扯着人就往屋里拽,丝毫不顾师生之礼。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残照站在一旁添着茶水。
季瑜拿起茶杯,放至唇边,感叹道,“师父,这茶不错,你肯定会喜欢。”
顾灼闻言不理,吩咐身边的小厮拿出一套茶具,又自顾自摆弄起来。热水滚烫,他缓缓倒入杯中,片刻间,茶香四溢。
“师父还是喜欢自已动手。”季瑜知晓他要问些什么,又吩咐道:“残照,你先出去。”
顾灼也是摆摆手,身后的小厮见状,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人关上门,顾灼才问道:“为何与情蕔阁的合作没谈拢?”
季瑜放下茶杯,“哎,果然还是逃不过啊。”
顾灼面色严肃,道:“你应该知晓与情蕔阁合作,我们获益颇多。况且上次绥阳那件事,你爹便心情不悦,还说了你,这次若是……”
“好了,别念了。”季瑜脸冷了下来,“别跟我提那个老头,与情蕔阁合作一事,让我自已再想想。”
季瑜拿起杯子,见茶叶已经沉在了杯子底,脑海中那抹熟悉的面容又开始慢慢浮现。
洛阳城内,一粉衣女子走在街上,脸上戴着面纱,却仍遮不住病态,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女婢搀着她慢慢走着,也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小姐,你说这医馆真能治好你的病吗?”女婢问道。
粉衣女子咳了一声,摇摇头,“我也不知,但是既然有人被治好过,也只能试试看了。”
“小姐,那人说的消息能信吗?”女婢想起之前来府的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不太靠谱的样子。
粉衣女子犹豫了一瞬,转而说道,“我想那人应该不会平白无故骗人,我这幅身子已经这样了,去哪家医馆左右也不会太差。对了,记得先不要告诉我爹。”
女婢点点头,“奴婢省得了。”
医馆,门前冷清,几乎没人看病。
“小姐,这里怎么连个问诊的都没有?”女婢看着眼前这个老旧的医馆,地方不怎么大,人也没有几个。
粉衣女子也是吃了一惊,道:“许是只是一家小医馆,没什么人也正常。”
裴嵇刚好路过,见两名女子站在门外,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来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