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之哥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如何?”少女笑盈盈地问着,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何不妥。
“胡说什么呢。”少年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怎么会让你有事,你会一直在的。”
身穿桃红色衣裳的少女撇过头,不满地“哼”了一声,“宣之哥哥说这个作甚,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紫衣少年凑了过去,正色道:“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没有不回答你的问题。”
少女微微一笑,狡黠道:“我可不像宣之哥哥,若是你不在了,我定要找好几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陪着他们饮酒作乐。”
少年听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又在这胡说八道,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还不是跟眼前之人学的,听管家说,宣之哥哥昨日还去了那个什么望月楼,不是还点了花魁唱小曲了嘛。”少女言辞大胆,直接将风月之事说了出来,面上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紫衣少年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倒也不多作解释。
桃花树下,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望着满天飞舞的粉色花瓣,远远一看,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好不般配。
少女伸出手,接过那落下的粉红,脸上笑意满满,“宣之哥哥,快看,是不是好生漂亮?”
少年紧盯着在满天花雨下朝自已笑得灿烂的人儿,点点头,“嗯,漂亮极了。”
少女听完,直直朝着桃树跑去。
漫天花雨下,桃红色的身影在其中欢快地追着跑着,接过那落下的花瓣,撒在少年身上,好不欢乐。
一炷香后,少女似是玩的累了,靠着桃花树坐在了地上。
“宣之哥哥,快过来坐。”她热情地唤着呆呆站在树下的少年,脸上的欢欣雀跃藏都藏不住。
“可是玩累了?”少年轻轻拾起她头上留下的花瓣,递了过去,“自已也不当心些,头上都落了桃花。”
少女接过,将花瓣放在了地上,“落红不是无情物,还是将它归于尘土吧。”
“嗯。”少年温柔注视着她的动作,眸中满满皆只有一人。
“宣之哥哥,花瓣都落了,这桃花树都要秃了。”少女忽然抬头看着桃花枝,可惜道。
“无事,明年春便会重新发芽,长出新的花瓣。”少年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缱绻。
“也是,反正落了便会重新长出新的来,只是需要些时间。”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宣之哥哥会一直等我吗?”
少年见她话题一转,有些莫名,但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不会不见的,若真是不见了,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少女笑了笑,摇着头说道:“这样不行哦,若是有一天宣之哥哥不见了,我就再寻一个如意郎君嫁了,才不会苦苦等着呢。”
少年低下头去,慢慢松开了手,道:“好,若是我不见了,你再找一个便是,但我……”还是会等你。
少年想了想,没把话说完,只是将视线看向了桃花树,“这树应当有很大年岁了吧……”
少女握紧刚才被拉着的手,掩住眸子里那抹转瞬即逝的悲痛,抬起头笑道:“是啊,这棵树啊可是很久很久之前种下的……”
“阿辞!”白止猛地惊醒,脑海里那人的模样逐渐清晰,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烫的他心绞痛,却如同那水中月镜中花一般,触不可及。
“师兄,你怎么样了?方才为何突然陷入梦魇?”裴嵇瞧见他痛苦的模样,知晓许是梦魇中的景象十分不好,不然也不会惹得他师兄这般失神。
白止手捂住胸口,想要将内心那股痛楚压下去,片刻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不再似方才那样大口喘气,眼里逐渐清明。
“我没事。”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以示安慰。
“你……”裴嵇站起身来,心里狠狠一伤,又是这般,无论发生何事,师兄只会自已承受,从不告知旁人,连我这个师弟都是瞒着,说到底,还是我自已不争气吧……
他低下头,喃喃道:“我知晓我不是个让人放心的人,医术不精,性子也不好,可你和师父何必什么都瞒着我?先是师父他一声不吭就出走,如今连师兄你……罢了,我确实不是个……”
“师弟!”白止见他眼眶都红了,出声打断道:“我没想瞒着你什么,师父也不曾瞒过你。”
裴嵇听到这个称呼一愣,真的是很久都没听到他这么唤过自已了,之前唤的那次还是自已刚拜师的时候,也只是那么轻轻一喊,后来都是直接喊名字了。
“那师兄为何会突然梦魇?不是许久都未曾……”
少年时期,白止就是个身子弱的,极容易患上风寒,师父用了许多药,才将人养成如今这个正常模样。可等这身子没好多久,白止便又时常陷入昏迷,一睡便是一天,甚至最长至七天。从那时起,裴嵇就知晓了何为梦魇,可是师兄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好了,为何如今又复发了?
裴嵇仔细想着师兄晕倒前的事,慢慢地思绪逐渐明了,道:“寒疾?你不医治寒疾便是因为这个?”
白止见他猜到这个,心中微微讶异,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又突然要医治寒疾了?就因为今天看诊的那个姑娘?”裴嵇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成,之前谢汝就曾说过自已母亲身患寒疾,师兄当时没甚反应,并未说自已能治,可如今一名女子也是如此,他便要治了,不顾自已会陷入梦魇之中,莫不是看上人家了不成?
裴嵇一脸神色莫名地看向他,谁知自家师兄摇了摇头,道:“不是。”
什么?这下裴嵇却是想不明白了,为何又不是这样。
他不再胡思乱想,直接问道:“师兄那是为了什么?万一你再陷入梦魇怎么办?如今师父不在医馆,万一……”
“你放心,我既然有把握说能治,我就会没事。”白止没回答为了什么,只是让裴嵇放宽心,保证了一声,自已的思绪却是飘远,回想起那日在医馆门前,那道伤心的面孔,竟会刺得他心中一痛。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吗?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