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皖出了宫门,看着一边的地面,那早没了海珠的人影,连流在地上的血迹都瞧不见了,被擦的一如从前毫无发生般明亮。
禾玔站在一边,看见萧皖出来立马迎了上来,跟着萧皖走出宫门。
离承乾宫走出了一段距离,禾玔才紧着看了圈萧皖身子上下,检查了一遍是否有什么异样。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主子,怎么样?”她问道。
“姚家要搅局,不算难办,但没人敢反。”萧皖简单把刚刚所谈内容对禾玔说了一遍。
禾玔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考着什么。
“可....上次姚家能把王爷逼走,大概是因为那是皇帝忌惮萧家做了一波顺水推舟的计策。如今皇帝与世家针锋相对,这如此计策还能成功?”
此次之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嬴畟如今对着世家虎视眈眈,一步一步的打压着,明里暗里通通不放过。更别提此次姚二身死之后,嬴畟打着排查的名义搜了多少世家的势力。
新帝的强硬所有人都清楚,事到如今还想靠舆论逼迫嬴畟动手?嬴畟不是一个在意名声的皇帝,他毫不避讳自已的过往,也不隐藏所求所望。人言可畏,但也终归只是言论罢了,只要嬴畟不点头,没人能肆意妄为的动作。
“所以,过来找到我了。”萧皖冷笑着说。
“想借我的手强行给嬴畟施压,毕竟若真要将我与萧家强行分开,我信,嬴畟会信么。”
“可,如此明显的目的,太后觉得您会看不出?”禾玔不解的问,“可是有什么阴谋在?姚家不可小觑,主子小心些为好。”
“今日动手那两人,可有什么感觉?”萧皖问她。
“过手时候有些感受,好像并不像是单纯的暗卫,动起手来根本不留余地,哪怕以伤换伤也要成功。”
“嗯,”萧皖点点头,她与禾玔感受相同,这两人根本不像是世家大族培养出的死士或者暗卫,姚家能有如此势力,当真是值得深思。
“我猜,她真是走投无路,毫无办法了。”萧皖说着,笑了一声,“不然,怎么都找不到我头上,过去三年难得不会有类似此事,那时没有找我,如今却找上门来。”
她顿了顿,嘴角越勾越深。
“狗咬狗。”
姚家,大概和一直查不到头绪的那一家闹掰了。此次之事比起上次逼迫萧家离城之计简直是粗鄙不堪,背后之人抽身而出,纸老虎一样的姚家瞬间就没了头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只会找漏洞及时止损。根本不想需要思虑太多就能明了,此事就是针对另一只狗所做的,顺便洗清姚家刺杀的嫌疑。
这个赵思才,或许真能成为关键的线索。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不可能连一星半点的影子都没有。过去查的艰难,也并非毫无所获,至少,这个人不可能游离于世家和皇权之外。
如今一看,这人离朝堂根本不远,甚至在兵部都有自已眼线,选了没落赵家这么个显眼的角色做眼线,如此大胆,难怪嬴畟没能发现。
“去查这个赵思才,还有他的那个侍妾。”萧皖说。
“这个侍妾大概在姚家手里,抢也得把人抢回来,抢不回来必要的时候没必要留下,直接杀掉。姚家送了我一份大礼,我自然是要全盘接下来。”
萧皖将手中的信件轻甩了两下,黑雾弥漫缠绕在信件之上,一瞬间脆弱的纸张从萧皖捏住的一角开始随着黑雾一起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我得让她知道,无能之人,下场到底是什么。”
*
御书房里又是一片油墨的味道,嬴畟披着大氅看着桌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疲惫的捏捏眉心。这里边最多的就是大理寺的和姚魏两家的,为的还是这次刺杀和姚二身死的事。
上次话事之后,便定下了三日之后朝廷定论的消息,也就是后日上朝,这事总要有个结果。起码,刺杀的事得查出什么,事关皇帝生死,没人敢怠慢。
“你说,萧皖去了承乾宫里坐了许久?”嬴畟有些诧异的把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看着面前禀报的唐钰。
“是,”唐钰低头说着,“娘娘还杀了一个宫人。”他将看见承乾宫有宫人抬出尸体的事对嬴畟说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是她杀的?”
“上边有皇后娘娘留下的内力,娘娘的内力很特别,不是中原常见的派系。”唐钰说。
嬴畟回忆起宫宴那日萧皖所使用的黑色雾气,像是流沙一样的向下滑落又像大蛇一样的缠绕在指尖,确实是少见的类型。
“可知她们谈论了什么?”
“属下不知,承乾宫有暗卫守着,难以打探。”
嬴畟缓缓用手指摸了摸下巴,湖蓝色的眸子转动着,低头看着面前摊开的折子,眼前的画面因为想得入神有些虚化。
他大概清楚,姚家坐不住了,不知是因为姚二身死。而是背后操作之人同姚家起了冲突。
先帝晚年时一改忠良,做起一个实实在在的昏君来,世家也时那个时候更加紧密的抱起团来张牙舞爪的吸收一切势力。这当中姚家最为嚣张,与其说是姚家如此嚣张,更不如说是背后之人大胆。
姚家勉强算刀,而操刀人才是真正难缠的角色。只有此次之事,姚家才敢如此张狂,过去的姚家在大事到来之时赋予的是软弱。毕竟本色如此,凭萧皖所说,靠女儿换取荣华又能有多少强硬?只有此次,姚家什么都走在前边,一时之间,势力壮大的远超过去几十年,不可想象的强大起来。
“萧皖可有传来消息?”
“回禀主上,没有。”唐钰对嬴畟说道,“但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传话来了,说如今天冷,娘娘需要以药暖身,缺了一副药材,想问问皇上仓库可有库存。”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嬴畟。
嬴畟瞧着那纸条,上边写了三味药材,他也久病成医,看得懂二三,瞧得出确实都是很稀少的东西。大概不是萧皖为了传递消息写的什么谜语,毕竟,她那样的人大概懒得写什么谜题,而是直接过来把话扔在他脸上。
“去给姜介看看,若是有就拿给她。”嬴畟把纸条递回给他,随后说着,“等着后日事毕,召萧珰入宫,朕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