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祠堂外便围了七十多族人。
有些是代表自已那一房来参加会议的,有一些则是被带来的。
还有一些,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
这七十多口,还并非都出自一脉。
大部分是甘陵王刘永的后代,也就是和刘预同出一脉。
还有一些,则是后主刘禅的后代。
不过这些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甘陵王刘永的后代。
七十多人聚集在祠堂外面,看着刘预和长者们商议。
刘连城见大家都到齐了,便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商议刘恢...”
“今日召集诸位,是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我与大将军和主君商议,想要提拔一批族中子弟。”
刘预直接打断了刘连城的话,说道:“在座诸位都是我刘氏子弟,可以相互举荐,也可毛遂自荐。被推举者随我去洛阳,待大将军和主君考察之后会各有任命。”
说着,他又看了看诸位长者,继续说道:“此前,刘恢为北地太守,本已经打算调他到洛阳,担任大理寺少卿的。只可惜啊,刘恢勾结突厥,走私兵甲甚至还贩卖人口,已被罢官。可是宗族子弟可用之人太少,道则、道和年纪尚轻,如今身居高导致洛阳百官已有微词,还需历练。故而,大将军想选一批已经加冠的族人,还望诸位不吝举荐。”
“嗯?”刘连城心道不好,这话一说出来,自已可就没办法要刘恢了。
以这种方式把事情说出来,族人是不会支持的。
果然,外面的族人还是跃跃欲试,根本没在意刘恢。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是两位少君和主君念着族人啊!”
“唉!你说这刘恢怎么就不知珍惜呢,大好前程非要去触犯国法。”
“我听说刘恢被发配到先登营当先登士了,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该!他本来就是仗着和族老一脉才被族老举荐的,论能力在座各位有哪个比他差?”
“说得没错,我早就看出此人不堪大用,我若为一郡太守,必然尽心治理,不给我刘家抹黑。”
......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传到了各位长者的耳中。
原本想要给刘恢求情的刘连城和几位长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个局势下,他们要是敢为刘恢求情,不仅仅得罪刘谌和刘预,更是会让其他族人不服。
更何况,其他几位长者,也希望自已一脉的族人能被举荐。
甚至就连刘连城,也要顾及自已一脉的其他族人。
要是为了个刘恢,挡了其他族人的前程,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晚辈想进步,你这个当长辈的非要拦着,是什么道理?
所以,刘连城此时也不再提刘恢的事情,而是开始回忆起自已这一脉还有哪些可塑之才,可以推荐给刘预的。
其他几位长者也开始盘算,要让自已这一脉哪些族人入朝为官。
一时间,刘恢在家族里,立刻成了人人喊打的鼠辈。
族中有志气的青年人,全都把刘恢当成了反面教材。
至于有威望的长者和家主,当然知道刘预的手段。
但是谁不希望自已这一脉的年轻人可以入朝为官呢?
至于刘恢,是族老一脉的,和他们不熟。
反倒是刘恢被罢免之后,空出来的位置,需要家族子弟去填补。
虽然刘预说了要提拔一批家族族弟,但是大家心里清楚,真正能填补刘恢的空缺的就一个。
大理寺少卿,那可是九卿的属官啊。
就算最后接替不了刘恢的那个位置,但是能够在官场站稳脚跟也是好的。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也都不亏。
刘连城看向祠堂之外,刘恢的妻子,无奈摇了摇头。
“肃静!”
刘预拍了拍桌子,压下了众人讨论之声。
“虽是提拔,但我也有言在先。”
刘预说道:“官员任免,能者上、庸者下。若是难堪大任,便不可提拔。若有触犯国法者,刘恢就是下场。”
“少君放心,我等谨记。”外面的族人纷纷应道。
刘预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好,这几日,我会在族中住下。尔等有举荐之人,可到西院找我。”
西院那里,是刘预这一脉的祖宅。
刘武为官之前,他们一家便住在那里。
刘连城闻言,立刻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把西院收拾出来。”
“是!”
众长者闻言,立刻吩咐下人前去收拾。
见事情如此顺利,刘预也放下心来。
毕竟也是原身从小长大的地方,可以的话刘预也不想撕破脸。
刘预毕竟是家族少君,是前任主君刘武之子。
从某些方面说,刘谌和刘预两兄弟的话语权,还要高过现任主君刘士制。
因为自刘武死后,刘谌为了家族团结,便把主君之位让给了辈分最高,威望最高的刘士制。
而刘谌自已,则是接手了父亲刘武的官爵和班底。
回到了记忆里的庭院内,虽然看着有些旧了,但被收拾得还算干净。
而且可以看出,这个庭院是族中最大的。
此时,两个下人一人抱着一箱书走了进来。
“少君,这是少君离开族中时留下的书卷,族老命我等给少君带来。”下人说道。
“知道了。”刘预应了一声。
“少君,我等退下了。”
两位下人拱手一礼,在刘预点头之后,便退了下去。
“兄长。”
再之后,便是刘规和刘思之兄弟俩,走进了屋子。
“兄长手段,真是令人佩服,我还以为总是要一番争论呢。”刘思之笑着说道。
刘预笑了笑说道:“道和,你既入朝为官,便要记住,为政之道,当随机应变,不可偏执一端。”
刘思之说道:“小弟明白,秦亡于严,晋失于宽,皆因偏执之故。”
刘预又看向刘规:“道则,为将之道亦是如此。军令如山,不可违背。但为将者也要善待士卒,否则便难得军心。”
“是,兄长放心。”刘规也说道。
对于刘预的教导,兄弟俩听得很认真。
毕竟他们父亲刘士制都说了,在外要多听堂兄的。
刘预随手拿起一卷书,翻开看了看。
“嗯?何人在我的书卷上做了注解?”刘预眉头一皱。
“嗯?”
兄弟俩也凑了过来,看向刘预手上的书。
“咱们刘家除了兄长和道和,还有谁人对诗书感兴趣?”刘规笑了笑,问道。
的确,刘家虽然落魄了,但是在家风方面还是颇有两汉之风的。
那就是武德出奇的充沛,族人大多喜欢刀枪,读书除了最基本的儒家经典,那便是各种兵书。
至于诗集、史书和政书,除了原身之外,便只有刘思之会感兴趣了。
只不过刘思之一直跟着刘预在洛阳,这放在族中的书籍,自然是不能作注解的。
“我的东西,都是四叔保管,他应该知道。”刘预想了想,说道。
原身在这个家族也没留下什么东西,留下的书本来也是给其他族人看的。
只不过原身留下的书,喜欢看的族人并不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