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枭走后,姜添添活动活动筋骨,去厨房给自已做早饭,其实当下并没有吃饭的心情,可是她的思绪很乱,这里面夹杂着对村民经历的同情、对宋越团伙的恐惧,还有一些分不清是什么的情绪,急需找点事做。
做早饭的过程中,她需要思考用什么食材、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配上厨房里缓缓蒸腾的热气,的确很快地镇静下来。
中午训练之前,姜添添照常去物业自备井排队领水,和之前不同的是,为了解决江市居民的用水问题,水务局已经允许有条件的小区自行抽取地下水,现在取到的水,烧开了喝起来也没什么异味,大概是因为靠山村的事还没有传开,居民们的反应一如往常,队伍里一直有说笑的声音。
然而,就在姜添添在队伍里发呆的时候,一个从队伍边路过的大妈突然倒下了,众人赶紧七手八脚地给她扶起来,询问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大妈呼吸有些急促,虚弱地倒在地上,却挣扎着拉住姜添添的胳膊,
“姑娘,我心脏不好,你能帮我去买点药吗?”
姜添添没想到自已会牵扯进来,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这力度可不像是个即将昏倒的人,可周围的其他人都没有觉察出异常。
“你心脏怎么不好?需要什么药?”
姜添添看看被抓住的那只手,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我……我就是有心脏病,你去小区东门对面,拐角那里就有还开着的药店。”大妈好像很难受,闭了眼不看她。
“那你通常都吃什么药,我家里可能有,回家给你拿更快。”
如果真的是常年患病的人,不会不清楚自已的心脏病具体是哪种、常吃什么药,姜添添觉得这大妈非常怪异。
“不用!就那家有对症的药,我之前吃他家药都挺好的。”大妈又睁开眼睛看着姜添添,神色有些焦急。
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姜添添趁机抽回胳膊站起来,
“你说不清具体什么药,我去了也不好买,你住哪?我帮你通知家属吧?家属给你买更好。”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直接帮我去买不行吗?你这姑娘怎么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呢!””
见姜添添没有按照自已的意愿去做,大妈恼羞成怒,周围的居民也有些发蒙,不仅是因为姜添添说的有道理,心脏问题通常经不起延误,药不对症可能会要人命的,更因为大妈这态度,要说求人帮忙,属实有些太强势了。
看着这不达目的就要道德绑架的样子,姜添添嗤笑一声,
“我看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像是缺药,谁知道你叫我去偏僻的拐角药店,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你什么意思?”大妈提高音量,猛然从地上坐起来,姜添添的心却越发沉下去,何枭说过,人在被戳穿心事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提高音量来掩饰心虚,难道这大妈真的想骗她出去?等在东门拐角的又是谁?
可看样子,从这大妈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姜添添放弃取水,拖着小推车转身走开了。
中午训练的时候,姜添添向刘雪描述了大妈的外貌、衣着,问她知不知道小区里的这个人,刘雪想了想,
“是不是发顶中间秃了一块?刘海后面集中有一撮白头发?”
“对。”
“她啊!她是老单太太,一号楼201的,她和她老公,一个爱占便宜,一个老色批,养个儿子也不咋地,虽说从不和张海龙那些人一起混吧,可我觉得他那是怂,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一心在家啃老打游戏,这次组巡逻队他家也没出人。老单太太出去下馆子,自已往碗里加虫子要老板免单,小吃街老板都被她整怕了,她老公,一把年纪了,夏天就爱盯着小姑娘大腿看,被发现了就倚老卖老的……不过之前没听说过她有心脏病,这事儿确实蹊跷,还好你没去!”
“怎么了?”
两人讨论的声音引来了赵冰的注意,她和几个平日里比较聊得来的队员围过来,姜添添又把今天的遭遇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
“什么药家属去买不行,非要让一个陌生小姑娘去买?”赵冰眉头紧皱。
“是自已不想花钱吗?”
“有这个可能,但我怎么觉得这路子那么像人贩子?”
“而且这时候就算有药店还开着,又能包治心脏病的,也得是卖假药的黑店吧?”
几个队员一起加入了讨论,对这件事,大家都有不好的预感,原本今天何枭三人不在,大家是自发聚在一起训练的,但此事一出,赵冰和鲁雁打算去找找孙主任和杜所长,让各个楼长通知到所有居民,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外出,草草地练习了一会儿就散了。
下午姜添添宅在家里,因为昨天凌晨就醒了,照理说可以补一觉的,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已忽略了,但又想不出来,有些烦躁,喂完兔子和鹌鹑就坐在阳光房里出神,正发着呆,身后阳光房的玻璃被敲了敲,她回头,发现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肤色发黄,身形有些佝偻,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看脸是比较虚胖的类型,双目无神,两人中间的地上放了一口大箱子,箱子看着有些年头了,箱盖上有一个生了锈的插销锁。
刚才敲玻璃的应该是老头,他的手还扶在阳光房上,见姜添添回头,尽可能和善可亲地笑道,
“姑娘,我们是楼上新搬来的邻居,我岁数大了,腿脚不便利,你能不能帮我儿子把箱子搬上去?”
这话给姜添添带来一种熟悉的怪异感,和上午老单太太让她去买药的感觉很像,如果说让她帮忙买药,可能是看她年轻好说话的样子,想要占便宜,可眼前这么大一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怎么看她也不想能搬动的样子吧?姜添添坐着没有动,尽量自然地反问他,
“你是哪户新搬来的邻居啊?我怎么从来没在楼里见过你?”
“啊……我是6楼的,6……601的,我楼层高,不经常下来。”
“601不是耿楼长在住吗?你和她是一家的?”
其实姜添添也不知道耿楼长具体住哪家,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
“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是她对门的,6……602的。”老头讪笑道。
这反应更加证明了情况不对,而且姜添添忽然想到,火山喷发后,各地交通断线,小区里早就没有新的邻居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