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通讯基本瘫痪了,巡逻队成员对要建安全基地的消息大多也是保密的,但江市很小,消息隔天就传开了。
很多居民慌里慌张地去找社区或派出所工作人员求证,得到了肯定或默认的结果之后,瞬间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江市的老人更是扬言“落叶归根”“死也要死在江市”。
4号的健体活动之前,孙主任又做了一次动员讲话,这次他没有再嘻嘻哈哈,而是就着自已在江市长大的经历,带着大家一起回忆江市是怎样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发展成现在的样子,虽然现在,放眼全国,江市也是寂寂无名,可这其中已经凝结了几代人的心血,说到后面,他有些哽咽,
“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江市官方都不会让自已的居民离开故土!”
周边居民无一不动容,很多阿姨也抽泣起来。
孙主任缓和情绪,又从更大的视角讲了国家的革命史、斗争史,让大家意识到,奔波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还会安定下来。有几句话让大家破涕为笑,他说,
“就像居家过日子一样,一个屋的火炕塌了、灶台坏了,难道还能死磕一个地方睡觉啊?就非得吃那半生不熟的饭?我们不过是换个地方,等火炕修好了,灶台搭好了,又会回来的……”
“说落叶归根的这几个,到底什么才是根?知道吗?有国才有根,只要是自已的土地,一家人走到哪里就可以扎根在哪里,要是家散了、国没了,我看你还叫唤啥、臭美啥!”
动员讲话之后,尽管大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总归距离开春还有一段时间,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形,就算要抢购东西、囤物资也没地儿可去,就像孙主任说的,先把身体锻炼好才是硬道理,就这样,健体活动还是一如既往地进行了。
午休时段有个小插曲,几个铭嘉地产的房产中介重出江湖,他们本想进小区宣传安全基地的搬家业务,被驻守在小区门口的巡逻队员拦下后,扯着嗓子在栅栏外叫喊,
“承接!安全基地搬家、选房业务!名额有限!过时不候!”
直喊到嗓子都要破音了,也只吸引了一些附近楼栋的居民。
“搬家我们知道,这选房是咋回事?安全基地住哪儿还能提前选啊?”
“选房”二字极大地吸引了居民的注意。
“就是能给你们换到更大、更好的位置去住,安全基地里肯定不能人人都住大房子的吧,这个我们就能办!”
中介见有人感兴趣,卖力推销。
“问题是东北安全基地不是都没建呢么?你怎么选房?”
鲁雁对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很无语。
“这就是我们的本事了”,中介隐晦地向上指了指,“我们有人!”
“那你说说,基地都有哪些房型可以选?”
“这个……这个现在得保密,交了定金之后才可以看户型图。”
中介没有正面回答鲁雁的问题,转头看向旁边的居民,意图从居民里找找客户。
“要不这样,你留一下你的个人信息,叫什么,身份证号多少,住哪里,要是你真有资源,我们给你整个小区团购,毕竟谁不想住好房子呢,但你说这些要是假的,就算你诈骗,咱们去找杜所长聊聊,怎么样?”
鲁雁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作势要记录他的信息。
“这……这就不用了,我们……我们名额也没那么多……”
中介支支吾吾着不敢说自已的名字,见周边居民也半信半疑的,没有要交钱的意思,扔下一句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哎呀,不办算了,我们先去给别的小区预约了,到时候别后悔!”
看他落荒而逃,鲁雁哼了一声,转过来对居民们说,
“大家不要轻信这种事,安全基地是国家级的,一定会有严格的身份审查和物资分配制度,不会允许私下倒卖住房的情况发生,别到时候连基本的住处也没了,那就才叫得不偿失。”
众人纷纷点头,感慨着这帮人什么钱都想挣之类的话,瑟缩着回家了。
这天何枭回来的比较早,姜添添回家时他已经做好了晚饭,一条鲜美入味的清蒸鲈鱼、一碟绿油油的蒜蓉菠菜。鲈鱼几乎没有小刺,何枭提前用姜丝和料酒去腥,蒸的时候多放了一勺蒸鱼豉油,搭配香糯软烂的米饭,下饭刚刚好。
吃饭的时候姜添添和他说了房产中介的事,何枭点头,
“鲁雁的做法是对的,要说弄几辆车组织搬家、找一些人搬搬扛扛还可以,选房卖房他们是绝对没有渠道的。”
饭后何枭洗完碗,拿了几根粗细不一的绳子出来,还有一卷宽胶带、几根扎带,递到姜添添手里。
“嗯?”
姜添添不明所以,这些绳子里,粗的比她大拇指还粗,足有几米长,像是高空作业的工人常用的安全绳,细的和鞋带差不多,长度也和男款登山靴的鞋带差不多。
“怎么挣脱别人的钳制,你基本学得差不多了,咱们来学被绑住了怎么逃生。”
他往姜添添身前一站,让她随便挑一根绳子把他捆住。
“怎么捆?捆手还是全身?”
姜添添有些懵。
“都可以,随便捆。”
“哈?”
第一次接到可以控制他人人身自由的指令,姜添添甚至有点小兴奋,她板起脸,故作凶悍地对何枭说,
“手伸出来!”
“嗯。”
何枭好笑地看着她,配合地把手伸出来,还把两只手腕对在一起。
姜添添选了最粗的那根绳子,大致从中间的位置对折,顺着何枭的手腕紧紧缠上去,在接近手肘的部分狠狠打了个结,又用剩余的绳子一圈圈缠住他的腿,最后在脚踝的部分系了个死扣,之后不放心地扯了扯,确定每圈绳子都绷得紧紧的,才满意地说,
“好了。”
“好了?”
何枭反问她。
“嗯,好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何枭的一只手就从密密麻麻的绳子里抽了出来,五秒钟之内就摆脱了绳结。
看着在地上堆成小山形状的绳子,姜添添目瞪口呆,在她的视线里,他只是在绳结里扭动了几下胳膊而已。
“怎么做到的?”
她忍不住去翻看他的手,掌心没有藏什么机关,衣服上还有绳子勒出来的褶皱。
“很简单,你看,当你被绑的时候,可以假意配合,像我一样把手腕的位置碰在一起,悄悄的在指关节这里预留空间,两只手臂和胸口之间的夹角也可以……”
何枭说着,给她演示了手臂向对方伸出不同距离之后可以预留出的空间,
“记得手臂肌肉紧绷,这样等你放松肌肉之后,又可以在手臂和绳子之间腾出点位置……”
这些技巧是姜添添此前从没接触过的,她听得很专注,还依次换了细的绳子、扎带甚至胶带捆了何枭,毫无悬念,无论她用了多大的力,把他捆在哪里,他都能靠自已或借助手头随处可见的东西挣脱开来,就连杯子里剩余的一点水都能帮他弄松胶带。
“可这是你,你是特种兵……要是被绑的特别特别紧,我肯定没办法……”
何枭带着姜添添练习了几次,新奇的劲儿过去,姜添添有点泄气。
“我们先学技巧,尽量提高逃脱的概率,实在不行……大不了可以开外挂。”
何枭把绳子理顺,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