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听对面要下令,应该是要放箭,赶忙大声喝道:“我乃安国将军、离阳侯李扬之子,李信,你敢动我!”
李信的怒喝之声传来,立马打断了陈师弟下令的节奏,陈师弟暗道不好,这次该不会是踢到金银铜铁了吧。
韦师兄也听到了李信的话,也慌了神色,心中实在想不明白,李信作为威名赫赫的安国将军之子,怎么会来到广寿这个小地方,这韦氏武馆又是怎么入了这等人物的法眼。
不过很快韦师兄也反应了过来,这李信只是自说自话,不见得就一定是安国将军的儿子,就算是,这样的人物都已经得罪到这种地步了,若是让他走了,说不定要给自已和自已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鼓捣自已的这个傻师弟赶紧杀了、埋了了事。况且做下这等事,到时候就说不定是谁控制谁了。
打定主意,韦师兄急忙开口打断陈师弟的思考,说道:“师弟,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先不说他们这伙人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自你用兵直接将他们给围了,这仇可就记下了,若是假的也就罢了,杀了也就杀了,师弟还能得一份功劳,可若是真的......”
韦师兄转到陈师弟另外一侧接着说道:“可若是真的,你今天放了他们走,日后他们记恨起来,到时候不只是你的官职,恐怕就连你的一家老小都得死无葬身之地,师弟你久居官场,这些达官贵人们是什么德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陈师弟听着韦师兄的分析,直听得冷汗直冒,他可太知道这群达官贵人们的德性了,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可全都是些不仁不义、无情无义、背信弃义、虚情假意、唯利是图的牲口啊,光是想一想他们的所作所为,陈师弟都感觉自已更脏了。
陈师弟六神无主,连忙问道:“师兄,我该怎么办?”
韦师兄看着陈师弟此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暗呼侥幸,总算将陈师弟给唬住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如今,咱们兄弟二人只有一条活路。”说着就将手在脖前一横。
陈师弟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中的杀意也是愈演愈烈,唯一一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因此迟迟不下令。
韦师兄看着陈师弟迟迟不下令,凭借多年的了解,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为了防止陈师弟反应过来,琢磨明白了,于是开口说道:“师弟,千万不要在犹豫了,杀了他们之后,我出钱,你出力,将在场众人的口封的死死的,将尸体往城外一埋,你不说,我不说,你的手下得了我的好处,又有你监管,谁敢乱说,谁知道今天这事。师弟,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想想你的前程,你的妻儿老小!”
陈师弟听到这,终于下定了决心,眼前的人绝对不能留,将手边的大刀缓缓举起,指向李信等人,准备下令将在场众人射杀。
另一边,李信看着那个韦师兄一直跟在陈师弟身边指指点点,鬼鬼祟祟的,心中突生不安,想着之前对面的这个将军没有下令,应该是忌惮自已刚刚表明的身份。可是自已到现在还没拿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怕这个韦师兄搬弄是非,真的说动了他师弟杀了自已这一伙人。
于是李信急切的对着黛珂说道:“黛珂姐姐,你有什么法宝就快拿出来,我怕对面会狗急跳墙!”
黛珂同样注意到了对面的情况,同时心中也在恨着这个韦师兄,从登场开始就搁这喊打喊杀的,像是和自已一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等到待会事情解决了,绝不能放过他。
黛珂听到李信急迫的口吻,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见黛珂莲步青云,形如鬼魅,瞬间出现在众人之前。对面的军士吃了一惊,纷纷将弓箭、弩箭对准了黛珂。陈师弟刚刚的举起的大刀也立马回防,挡在身前。
见到此情形,韦师兄心知要遭,语气急躁带着威胁的对着陈师弟说道:“赶快动手,难道你想要一家老小给你陪葬吗!”
陈师弟经过刚才黛珂的一吓,正是精神恍惚的时候,耳边听到“动手”、“陪葬”的声音,下意识就要提刀上前,气聚胸腔,就要将放箭二字脱口而出。
正在这紧要关头,黛珂右手一抬,右手掌上下一翻转,一块金边镶嵌、翡翠雕琢的令牌出现在黛珂手掌之中。持着这令牌,黛珂气沉丹田,冲着对面的陈师弟、韦师兄以及一干军卒喊道:“安国将军令牌在此,若有疑义者尽管上前来查看!”
陈师弟一听到这话,看着眼前女子手中的令牌,心中一凉,面沉似水,心想到完了,这下人家把令牌都拿出来了,场面就不是自已能掌控的了。
韦师兄同样脸色煞白,没想到对面的这群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这下在场的众士卒都听到了,周边围观的百姓也都听到了。若是没有这个令牌,自已鼓捣陈师弟把人杀了,再发个声明就说是盗匪假冒安国将军之子意图蒙混过关,现在已经被县尉带兵杀了,验明正身,自然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可是这令牌一亮就不能再这么做了,否则这么大的破绽,谁也不是傻子,怎会轻易相信他们。现在的韦师兄只能寄希望于李信等人确实是假冒的,手中的令牌也是假的。可是事情能如韦师兄所愿吗,韦师兄两手紧紧的抓住刀把,努力控制颤抖着的双手。
陈师弟现在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着实没想到还有令牌这一出。微风轻轻吹过,本就出了一身冷汗的陈师弟打了一个寒战,原本上头的大脑终于是冷静了点下来。
回想着刚刚的所作所为,陈师弟心中后怕不已,暗骂韦师兄不是人,自已刚刚差点就在他的教唆下犯下大错。想着自已一向也是谨慎惯了的人,今天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居然也不调查一下对面之人的真实身份,就准备妄下杀手,险些铸下大错。
反应过来的陈师弟此时在心中想道:就算被围的真的是安国将军之子,一来自已不过是例行公事,阻止暴行,二来自已事前确实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要自已好好的给他们赔礼道歉,怎么也不会像是韦师兄所说的一样,有什么杀身之祸。达官贵人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有着自已的一套行事规矩。
韦师兄看着陈师弟看向自已的眼神似乎越来越深沉,心里也知道自已的这个陈师弟是反应过来了,不过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有了执念,硬着头皮的开口说道:“陈师弟,这不过是他们随意掏出来的一块令牌,还未经检验,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依我看......”
不等韦师兄说完,陈师弟甩手打断道:“哼哼,本县尉如何做事,恐怕还轮不到韦馆主来指手画脚!”
生冷的语气直听得韦师兄心里直冒寒气,只得讪讪的退到一旁,琢磨接下来该如何保住自已的命。
而在场的其他众士卒们,看着眼前女人手持的令牌,直直的对着自已,纷纷将手中的武器缓缓放下,谁也不是傻子,大家平日里跟着陈县尉混,只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顺便赚点小钱养家糊口罢了,还真不是您陈大县尉的心腹。这要是还举着,万一被对面的贵人记恨上了,那可是堂堂安国将军之子,就是当场把自已杀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为自已出头。
李信也在黛珂拿出令牌之后,悄悄地从被亲卫层层保护着的身后,走到前面,与霍山、郭泰站在一块。此时的李信,将对面众人的表情、肢体动作的前后变化看在眼里,心想难怪以前不管是小说还是影视剧都喜欢塑造纨绔子弟嚣张跋扈的情节,原以为是为了迎合观众,没想到自已亲身经历了之后才发现是写实,原来以势压人这么爽,我要是纨绔我天天都这么干。
就这样,李信虽然还在被广寿县的县军围着,可是此时却是一扫先前的懦弱恐惧,趾高气昂的用着鼻孔瞪着对面的众人。此等作态落在周边围观的百姓眼中,个个都点头称道,错不了了,这味儿太正了,一看就是那个豪门贵族家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