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声音还在陈县尉和韦馆主的耳边不断地回响,两个人涨红了脸庞,汗水不断的从额头和脑后冒出,巨大的压力甚至让他们产生了幻觉。
恍惚之间,陈县尉好像看到了一群群全副武装的精锐甲士,鱼贯而入的冲进他们的家中,手持着锋利的刀剑四处搜捕他们的家人、仆从,但凡是有所反抗的,全部被手持利器的甲士们当场砍死,不分男女老幼,要么被死狗一样抓捕拖拽,要么被死狗一样当场杀死,尸体像屎尿一样被甲士嫌弃的丢在角落之中。
陈县尉想要质问这群甲士为什么要这样做,却看见更多的甲士冲上来将自已按着跪倒在地上。李信缓缓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举着一份印有鲜红印章的指令,眼神冷漠、淡然的看着自已,看着自已府中所发生的一切。
陈县尉挣扎着想要求饶,祈求李信放过自已,放过自已的孩子,却发现无论自已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仆从、家人被杀,或者像自已一样被按着跪倒在李信的面前,而此时的李信,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眼神依旧的冷漠、淡然,依旧在死死的注视着自已。
随着李信将高高举起的长剑重重落下,陈县尉看到了剑刃划破自已稚嫩的孩子的胸膛,鲜血四溅,陈县尉听见了自已的妻子、父母在临死之前不断的哭喊咒骂,质问自已为什么要招惹权贵,给全家人带来祸端。
最后,李信高高举起被鲜血染红的长剑,走到自已身前,看着李信冷峻的脸庞,死寂的眼神,陈县尉仿佛看到了阿鼻地狱里走来的恶鬼,死亡就要在下一刻降临,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悔恨冲击着陈县尉的精神。
黛珂闻到了突如其来的尿骚味,掩着口鼻,一脸嫌弃的看着颤抖着趴伏在地上的陈县尉,一股股的淡黄的、温热的液体顺着陈县尉下身的衣甲浸湿了一大片的地板。
李信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想自已的威慑力这么强大吗?
韦馆主的惨状也不遑多让,衣服很快湿成了一片,甚至还出现了干呕的症状。
这可能是人类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应激的生理反应,李信默默的这样想着。
而在韦馆主的精神世界中,此时的他身着囚服,五花大绑着跪在菜市口,身边陪着自已的是自已的妻妾、幼子。刽子手们拿着寒气森森的鬼头大刀,恶狠狠的盯着自已的脖颈,似乎是在等候斩首的指令。
艰难的抬起头望向监斩台,只见偌大的监斩台上,只有李信一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之前。抬手从桌上的签筒中取出一支令签,随手丢向自已的方向,轻飘飘一个“斩”字从李信口中说出,侩子手得了命令立刻将自已一家人按倒在案板上,大刀转瞬之间就要落下。
韦馆主的精神率先崩溃了,他大声高呼着:“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韦馆主的悲鸣声突兀的响起,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沉沦在幻觉中的陈县尉。陈县尉满脸扭曲的看着不断哀嚎的韦馆主,知道自已这伙人的秘密再也保不住了,加上幻觉中历历在目的一切,一道声音不断的在陈县尉的心底响起:
拿下李信!拿下李信当作人质!有了李信这张保命符,自已就可以逃到北境,就可以带着自已的一家老小逃到北境,有这么多年的积蓄在,仍然可以继续过着富裕的生活!一定要拿下李信!
陈县尉用力扭过头,将自已凶狠的眼神遮掩下去,默默调动体内的罡气,像是一条毒蛇一样静静的等待着爆发。
诸葛亮注意到了陈县尉的异状,看着李信身前近在咫尺的陈县尉,诸葛亮瞳孔微微一缩,冲着霍山厉声叫道:“霍山!”
此时的霍山还在思考着诸葛亮给自已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到诸葛亮大声叫自已的名字,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诸葛亮,就在一瞬间,霍山看到了原本还伏在地上的陈县尉高大的身体像一条巨蟒一样,弹射而起,两只手直直的扑向呆滞着的李信。
面对这一惊变,霍山体内真气也好,罡气也罢全在一瞬间躁动起来,霍山以最快的速度将霍家连山拳转瞬之间轰向陈县尉腰间。
李信完全没有预料到此时此刻的情景,眼睁睁的看着陈县尉的厚大手掌对着自已的面门袭来。
在这紧急时刻,一道虚影划过李信的身前,只见一双纤细幼嫩的手掌内外翻转,一股霜寒之气迸射而发,双掌向前与陈县尉的大手掌碰撞在一起。
四掌相对,黛珂感觉一股巨力顺着双掌双臂传来,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倒,撞入李信怀中。而陈县尉原本袭向李信的双掌上覆盖了一层白色冰霜,恰好此时霍山的连山拳堪堪赶到,重重地轰在陈县尉没有任何防备地侧腰。
霎时之间,霍山连山拳劲迸发,陈县尉高大的身影不受控制飞向屋内的一边。陈县尉摔在一边,口中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倒地不起。
“仓啷”一声刀响,只见郭泰抽出手中的雁翎刀架在陈县尉带进来的心腹副官脖颈上,严声威胁道:“放聪明点,想想自已的妻儿老小!”
副官挣扎的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陈县尉,识相的再次坐下。
而李信也终于回过神来,忍着胸口,腿上的疼痛,抱着怀里的黛珂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黛珂略微活动一下双臂,挣脱李信的怀抱,面色有些微红,低声说道:“没事,就是手有些麻。”
韦馆主依然还是跪伏在地上,小声呢喃着:“我说,我说,我全说。”仿佛刚刚发生一切都与他无关。
郭泰制服了陈县尉的副官之后,从屋外叫来两个亲卫,将重伤的陈县尉用牛筋编制而成的绳索捆起来,一左一右的看着陈县尉。
李信心中自然十分的气愤,这些人都把自已当成什么了,都想要来弄两下,欺负自已不会武功是吗?同时李信也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隐秘,能够让韦馆主崩溃,让原本唯唯诺诺、只想快点打发了自已一伙人的陈县尉不管不顾,居然做出这样极为激进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