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然能看出有些疤痕褪去的痕迹,但依然看出皮肤白皙,眉眼清秀,自带一种气韵,甚是美丽.
“你的脸...你你竟然脸好了?”
沈书嫣震惊到结巴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好的?”
沈尚书毕竟是久居朝堂的人,他心里立刻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所以这件事....?
沈夫人开口道:“老爷不妨先坐,这件事虽然凶险,但应该有惊无险,要妥善解决,不妨听听书语说.”
沈尚书闻言,慢慢坐下,沈书语继续说:“我自十四五岁时起,脸就不停长疙瘩长痘,父亲与母亲最初是心疼的,陪着我求医问药无数,一直没有好转,这张脸终于是烂到了底,我也因此落了个无盐女的称号.”
“几日前我与刚回京的苏小姐千巧阁相遇,继儿我去苏府拜会,蒙苏小姐不弃,她给我诊治.”
“苏小姐说,我胎里带热,因此这脸比旁人要容易长这些,但即使大夫用药思虑不周全,也不该是完全无效,应是慢慢见效,稍微见好才是,断然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她说,若不能找出我身边的热毒来处,即使有仙丹,我脸也是没救的.”
“于是她给我开了两份药,一份是司棋取的药方,交给了二妹妹和任小姐,改过方子之后再取的药,每日两次熬给我,这份药,不是给我吃的,是钓鱼的饵罢了.”
“另一份药,才是真正给我吃的药,苏小姐提前给我制成了丸药,每日两丸,我日日服用.”
“除了丸药,苏小姐还给了我一只小虫,这虫喜凉怕燥热,我吃了这冷香丹,它便跟着我安安静静的,我院里溜达,遇到燥热之物,它便不安,我就去拔了丢出去.
这几日,日日如此,直到任小姐来我院里,小虫躁动不已,我还未提醒,任小姐就被它咬伤了.”
沈尚书心惊!但他城府极深,后院心计他当下顾不得,只问女儿:“那小虫叫什么?”
“阴阳甲,这只是雄虫阳甲”
沈尚书听罢,站起来快步赶去告知任院正,原以为任院正知道了病因,自是能对症下药了.
不想任院正却是听完就愣住了.
这下彻底——绝望了!
古书记载,阴阳甲,阴甲极寒,阳甲极热,若得阴阳甲入药,可延年益寿滋补极好,可因这阴阳甲小而敏捷,且伤人极难治,故而阴阳甲药方就失传了,没几个大夫还记得这个.
若被阴甲咬伤,尚且还有救,被阳甲咬伤~~~~就得看命了吧?
任院正绝望,沈尚书可清醒着呢,他赶紧拉了一把任院正,把他魂叫回来:“任院正,此时还未到绝境,既是苏家那丫头的手笔,她自应有后手,不如去求她.”
任院正大悟:对!快去苏家医馆请苏颂!
其实俩老头都知道,该去请苏贝儿,可是,俩老头跟苏姑娘,没交情啊!只好先去求求苏颂试试!
沈尚书安排了马车,俩大人登上马车,急匆匆往苏家医馆奔去.
到了苏家医馆,没来得及准备名帖,只好厚脸皮求见.
进去正见苏颂悠闲的摇着扇子喝着茶,说明来意,苏颂笑着摇摇头:“这事我可不行,我这妹妹的事,我可不敢管.”
俩人傻眼,还能这么玩?
原本觉得这苏颂怪医名号已是叛逆,不想他还有这么怕的人?
不得已,只好上了马车,再去苏府求苏贝儿.
到了苏府,前去求见,苏贝儿倒是没有难为人,客客气气请了两位大人正厅喝茶.
两人心急如焚哪里喝得下去,那真是如坐针毡的等着贝儿出来救命.
不多时,贝儿出来,两位大人急急说明来意,贝儿笑眯眯道:“此事不急,两位大人不如先坐下喝杯茶聊两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俩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威风大人,此时如同无知小儿般乖乖坐着给贝儿听训.
贝儿喝口茶轻轻放下茶盏,问两位大人:“事情缘由两位大人可已知晓?”
来时马车上沈尚书已与任院正讲了沈书语所说.听贝儿此问,两人忙不迭道:“知晓知晓,任某教女无方,酿成此祸,原是咎由自取,但念.....
话未说完,已被贝儿抬手打断.
“我先给您安个心,任院正,我可保令爱性命无忧.”
任院正听到此忍不住站起来就抱拳躬身:“啊呀谢谢苏小姐宽宏大量仁心圣手啊”
“先别忙着谢.”苏贝儿淡淡道,示意他坐下.
“不妨先说完,要不然这治不治的,还两说呢.”
两位大人对看一眼,心下都是大惊,这苏贝儿听说与太子同日出生,今日也不过十四岁,这...这也太沉稳了吧?
贝儿继续喝茶,等两位大人真正静下心来,才继续开口说:“我于神医谷长大,两位大人自是知晓,但两位不知道的是,这些年在谷内祖父带我修行无情道,因此我也有自已的规矩。这规矩就是:不涉入他人因果,如果涉入,就得善始善终.”
不管两位听懂没听懂,贝儿继续道:“此事念由沈书嫣起,做由任仁心做,苦由沈书语受,若是今日单单救了沈书语任仁心,只怕此后继续纠缠不清,非我所愿,故而请两位大人相商,找一个妥善的法子解决.”
“任仁心学医,本应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却以医术害人,任院正觉得,该怎么做?”
“沈书嫣与沈书语一父同出亲姐妹,能出此狠戾招术,沈大人,又该怎么说?”
两位大人呆住,想不到她直白问出此话.
沈尚书先道:“嫣儿犯此大错,我回去必将家法处置,打她二十鞭,祠堂罚跪三日,禁足一年!”贝儿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任院正也道:“仁心犯此大错,我也必将重重罚她,绝不轻饶!”
贝儿放下茶盏,正色道:“这就是我为何要将两位留下的缘由,两位只以为后院里的心计,不过就是谁犯了错重重罚一罚就是了,可两位大人可知,这一旦结了仇,又没有惧怕之心,从此之后你来我往,可就难以罢手了.
今日你毁了我脸,明日我毁你名节,后日我毁你母亲性命,不想连累了爹爹声望,从此阖家一蹶不振,沈大人,您觉得我是危言耸听吗?”
沈尚书冷汗直流,哑口无言!
“今日任仁心心术不正,若她只是寻常女子,那不过就是后院里斗一斗,毁也不过毁个家,倘若她医术高明宫中贵人相请相胁,要她医术做事,那毁的,可就是九族了吧?!是不是?任院正?”
任院正浑身发凉,无力站立,跌坐到椅子上.
贝儿不再说话,两位大人慢慢呆滞.
沉默良久,沈尚书率先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贝儿,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苏姑娘,你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竟然没有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沈尚书惭愧地说道。
任院正也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和悔恨。
“我...我真是鬼迷心窍,竟然养得仁心做出如此之事。苏姑娘,多谢你的提醒,否则我们任家恐怕真的会招来灭门之祸啊!”任院正颤抖着说道。
贝儿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不必谢我,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好在尚不算晚,还有可救之机。如何处理,两位自便,两位先回,一炷香之后我即出发,去到沈府医治.”
说完,贝儿转身离去,两位大人深深躬身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