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呼呼啦啦一群人,来到雅间时,见一个七八岁的大眼睛脸蛋儿儿红红皮肤却露着冷白的女孩子,早在雅间等候.
幸好这雅间够大,这么多人都进来,还不觉得多挤.
见哥哥陪着苏姑娘进来,小姑娘笑眯眯的看过来,一对小虎牙露了出来,十分可爱.
贝儿看着这小姑娘,心里有一种感觉似乎应了验.
这小姑娘年岁尚小,又自小带疾,因此在他们家乡个子长得是略小了些,但这比汉族的女孩子,已经是高大多了.
小姑娘虽是在异乡求医问药,且是自小身体不好,但因着她年岁小,心机不够深,身上的贵气,也就依然藏不住了.
赤尔赫兄妹俩,身份不简单!
贝儿坐定,先细细观察小姑娘面容气色.
她见小姑娘面容冷白底子,两颊之间带了红血丝,宛如一个小小白瓷盘里,装了两只红苹果.
伸手把脉,贝儿闭目细细感受脉线的变化,稍后换了另一只手.
太阴心脉!文宁心内一震,他看了一眼,文征远也看过来,他轻轻点头.
文宁也是久病成医.他自小体弱,看过无数医生吃过无数汤药,时日一久,为看懂脉案,他也跟着太医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
看苏姑娘换手把脉是走太阴心脉,他有点心惊,他听任院正提过,医者把脉了解病情,若有一定基础能走太阴肺脉心脉,那这人医术一定出奇高明!
片刻后,苏姑娘放开小姑娘的手,让赤尔赫的同伴,陪着小姑娘去隔壁房间休息,她才对赤尔赫道:“你妹子日常饮食起居如常人,只是看起来皮肤白了些,个子长得略慢,并无大碍;但她若是激动,着急,劳累,惊吓或惊喜,会突然意识呆滞,持物不稳,再严重时会浑身抽动、意识不清,昏迷摔倒、口吐白沫.”
赤尔赫惊喜道:“对对,就是这样,苏姑娘医术真是高明,就是这样的!”
苏贝儿收起手,淡淡道:“我本就说得很清楚,今日见姑娘,只是诊断是否藏红花对症,并不是要给她诊治.我想赤尔赫壮士也给你这妹子用过不少藏红花了吧?如我未料错,你这妹子应是三四年前发病,最初并不严重,只是意识呆滞,持物不稳,约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自愈,只不过近日来,才三两日发作一次,发作时昏迷抽搐,口吐白沫,喘不上气来,似是命已危矣.”
赤尔赫点头,眼眶泛红.他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心里最疼的,就这妹子,当年母亲生妹子难产而去,留下这妹子与他相依为命,后来父亲再娶后母,他怕继母对妹子不好,就带了妹子在自已身边长大,两人感情极深.
如今看妹子生病,久受折磨,他在草原遍寻名医不得解,这才冒险来到京中,找寻名医救妹子姓名.
贝儿接着道:“当年有大夫,应是给你开了方子,用藏红花、穿心莲、四生草,配以蜜丹服用,原本这个方子也是极好的,可惜啊,他应是汉家医者,他忘了你们突厥人,多食牛羊肉,这牛羊肉与四生草相冲,这才使得这病,每次病发时用过药就好,可发作却越来越严重.”
赤尔赫听闻苏贝儿报出妹子方子用药,竟是一字不差,顿时信服.
他当即抚胸礼求贝儿救妹子性命:“苏姑娘,你既然能看出妹子所患何病,必是也有解救之法,还请苏姑娘仁心仁德,救我妹子达里诺尔性命!赤尔赫将来必是以命相酬!”
苏贝儿摇摇头,轻轻道:“若你兄妹不是突厥人,或许我会救.可惜了.”
赤尔赫呆住,他惊问:“这..这是何意?”
贝儿脸上现出悲苦之色,她对着赤尔赫,带着悲苦与说不清的恨意道:“我出神医谷时曾发誓,我有三不医:不医皇室,不医突厥人,不医恶人.我苏家与突厥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恕我不能施手救治了.”
众人皆惊!萧瑜,文征远,文宁,甚至谢文晋,都是知道苏府当年遭遇的人,不禁看着贝儿心疼.
苏贝儿不理会众人神色,她转身坐下,拿起茶水喝了两口,心下慢慢平静,脸上悲苦与恨意褪去,她又浮现了淡淡笑意.
定定神,贝儿笑道:“今日事已了, 我们该回去了.各位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放下杯,她带着大丫萧瑜,起身坦然离去,毫不客气.
出了四海楼,萧瑜扶着贝儿上马,三人溜达着往马车而去.
路上,萧瑜默默无言,直到了马车,贝儿下马上了马车,萧瑜才敲敲车窗,撩起窗帘对着贝儿说道:“贝儿,你别自苦,除了苏颂大哥和大丫,你还有我,有明月,有萧家,你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贝儿笑笑,对他认真应道:“好.”
放下马车,雷叔一扬手,打出一个响鞭,马车往苏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