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桥目光淡淡,上挑的眉眼带着些伤感,没有焦距的望着远处。
不要沾上我,离我远远的才好。
她眉眼低垂,胸腔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思绪,纤纤玉指,修长白皙,轻轻揉按着仍在作痛的胃部。
“师傅,去雅隽。”
“好嘞,姑娘,你坐好了,一会就到。”
这会儿道路上的交通状况远比早上要好,司机师傅开的很平稳,不大一会便到了。
她向师傅道谢,说完才下车。
“雅隽”是北城极为有名的餐厅,不过说是餐厅远不如酒楼更合适。
装修风格十分符合它的名字,外观大气典雅,墨绿色的檀木牌匾,上面的字体飘逸又潇洒,一眼看去,还有些古雅韵味。
据说,这家酒楼背后真正的老板来自港城,在那里也是一位混上天的人物,凭着自已的勇谋和胆识硬是从危机重重的豪门中生存下来,夺了大权,成为当时港城新一代话事人。
黑白两道,他混的风生水起。
金钱权利,车马美人,他应有尽有。
所以世人才不知为何,一代大佬就此金盆洗手,舍了权利和地位,甘愿屈居在此,守着一间酒楼,平凡又平淡的活着。
姜桥猜测,如果传言为真,那么,这位大佬一定是遇上了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走过旋转门,进入大厅,一排排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守在门边。
姜桥报上包房号,跟着侍应生来到二楼。
扶着雕花走廊拐弯,楼上的装修风格与楼下有明显的不同,暗黄色的墙纸,灯光昏黄,入目可见旧式舞女的海报贴纸。
不繁琐也不奢华,反而具有浓浓的怀旧意味。
站在这里,耳畔响起张国荣的粤语情歌。
仿佛身在八九十年代的港城。
街边的古惑仔,脸上凶相毕露,街的那边站着穿着黑色皮鞋、百褶洋裙的富家少女。
少女白到发光,眼眸星亮,纯洁又美好。
一个凶,一个娇。
各占据着马路的一头,一个向前进,一个往后退。
谁在十七八岁没有幻想过自已能够遇到电影片段里坏坏痞痞的男孩。
姜桥走到包房前,抬手推开,一眼便看到了桌前端坐的男人。
男人背脊挺拔宽厚,削薄的短发,发根黑又硬,一张俊美的脸,眼皮很薄,眼神凉薄,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框眼镜。
唇边带着薄薄的笑意,他看上去像是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
“怎么才来?”
他开口,嗓音低沉,眼神沉郁。
“约好的十二点,我没有迟到。”
姜桥走近,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神色并无异样,只是手下轻轻把拉好的凳子收了回去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他长腿交叠的坐着,坐姿显得优雅又绅士。
“这是正常距离,坐的太近会影响食欲。”
“.……”
宋琛一时无话可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崩裂。
“找我出来干什么?”
“林星宇的公司已经准备好公关,今天就会发布跟你的绯闻澄清声明。”
他说完,眼神盯着女人的脸色,只见她一脸的无所谓,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心里已有猜测。
“你早就知道了?”
“嗯,在来之前刚知道。”女人微微点头。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办?”
姜桥有些不解,她看着他,淡然开口:“要办什么?什么都不用办。看着就行了。”
“你……”
“你究竟知不知道一旦他发了澄清声明,就意味着能从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而你,将会陷死在里边,出不来了你懂不懂!”
薄然的脸色添了怒意,语气太过激动,以至于额头的青筋都显露出来。
“黑料女星,绯闻缠身,没有作品没有演技,除了会蹭当红男星的流量,其他一无是处,明天这些评论和词条将会铺天盖地般出现在网络上,甚至远比我说的还要露骨。他们不会关心事情的真相,只会没有理智冲动上头的骂你,撕你,这种场面你究竟想过没有?”
无论男人说的如何气愤,姜桥始终无动于衷。
她起身,够到桌上的水杯,味道醇厚香浓的铁观音,茶汤清亮,看着就是上等好茶。
她默默倒好,放到男人手上。
宋琛思绪突然被打断,看着手中的茶,与一脸淡定的女人对视。
“你说的这些我有准备。宋琛,我跟林星宇之间就是交易,他想通过我提升口碑,而我也在利用他提升曝光度,我们各有目的,所以才会合作,目前事态的发展都在我的目的之内,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呵”男人轻嗤一声,“替你开心?那要不要我给你办场庆功宴?”
“这就不用了,毕竟还是挨骂,办庆功宴大张旗鼓的,我怕别人会认为我脑子不好。你就在心里默默替我开心就行了。”
“……”
没用的话茬她倒是接的认真,真是不把人气死她不罢休。
“折腾一场就是为了挨骂,你以为你脑子很好?”
他说话毫不客气,这些年面对她他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有多少人骂我就说明有多少人认识我,这不亏的。”
“你待在这个圈子里也有几年,竟然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看清楚。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导演、制片,有谁会愿意用一个风评不好,劣迹斑斑,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演员去拍戏?”
“难道我纯洁无瑕就会有人找我拍戏吗?你真的以为我有挑选剧本的资格吗?宋琛,好的资源是有限的,但是等着争抢的人远远没有尽头,我没有时间去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资源砸在我的头上。”
“你总是这样分不清孰轻孰重,你宁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一步步毁了自已,也不愿意向我求助。姜桥,自打我带你进这个圈子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过你,我会捧你,会把你带到巅峰。”
“宋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我非亲非故,我没道理白白让你帮我。”
“我何时在乎过!”
“我在乎!我姜桥想要的就会自已去做,靠不得任何人。”
“好,你有骨气,我等着你哭的那天。”他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说。
“放心吧,哭也不会到你怀里哭。”
“......”
他简直郁闷的要死。
抬手使劲扯了扯脖间的领带,他急需把胸腔里的这股气顺明白。
这会的宋琛哪还有刚才那股温润清隽的味道,完全是一个怒上心头还没处发泄的憋屈男人。
姜桥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又默默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