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桥离开后,林之洲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刚从会议室出来,周时走向他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男人听完后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他也差不多猜到他要来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告诉周时把人领到他的办公室,他马上过去。
等林之洲推开办公室的门,来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
“舅舅,您怎么过来了?”
“之洲啊。”男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温文儒雅,气质温和,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疲惫,眉头紧拧,眼底发青,显得他此刻有些阴郁。
“舅舅来跟你道个歉,公司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们了。”他迟疑半晌,嘴里才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也是讪讪的。
“舅舅这是说的什么话,林氏与蒋氏本就是利益共同体,商场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很正常,舅舅不用太过于放在心上,况且它对林氏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风波。”
林之洲边说边观察着男人的脸色,他话音刚落,蒋儒信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
于是他又紧接着开口:“不过,我觉得舅舅应该道歉的人并不是我。”
男人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是语气却陡然变得有些冷和沉。
蒋儒信神色间的笑容有些凝滞,他顿了顿,迎着对方带有审视和郁冷的目光开口。
“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向她道歉。”
“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视频中的我那个时候喝多了,而且刚好我与她有些误会,我很生气,怒火中烧到极致没有控制住自已,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
“之洲,我很爱她。”他坚定且深沉的目光也对上他的。
“舅舅,男人永远都不应该把拳头对向女人,更别说那是你心爱的女人了。”
听到这话,蒋儒信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他在内心冷笑了一声,不过面上倒不显,还是那副儒雅温和的表情,不过此时他还刻意增添了几分愧疚。
“你说得对。我打算明天上午召开发布会,亲自对她和公众道歉。”
林之洲拧了下眉,他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把自已心爱的女人推到镜头前,让她再一次直面自已曾经受过的痛苦和折磨,她就算原谅你了又怎样,心里的伤疤还要再一次被揭开,况且,谁又能知道她的原谅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呢?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说到底,蒋儒信是他的长辈,刚刚的话他已经有些逾矩,该有的分寸他还是得有。
“舅舅想好了就去做,我没有什么意见。”
男人点了点头。
话题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蒋儒信又问候了几句他父母,便起身要离开。
林之洲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
他摆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蒋儒信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黑沉阴冷,他眼神阴暗,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从林氏出来,男人大步走的很快,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怒火。
“蒋总,回公司吗?”
司机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跟了蒋儒信这么多年,还是多少有点眼力价儿的。
“不回,去老地方。”
司机应声,开始启动车辆,他开的很小心,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在心里叹气。
恐怕那位姑娘又要遭殃了。
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车子开到一所有些老旧破败的居民楼下,车子开不进去,蒋儒信从车里下来,他每次都是自已走着进去。
言清听到敲门声时她身体习惯性的瑟缩了一下,她把手上的照片赶紧夹到书里,把书藏好,这才小跑着去开门。
知道她住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她大概也能猜到男人到来的用意。
她推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
他阴冷狭长的眼神直射到她身上,让她心跳一瞬间加速,内心的恐慌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蒋儒信看着她这副胆小畏缩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的烦闷感驱散了不少。
他对着女人冷笑了一声,如愿看到她身体一抖,他没说话,直接走了进来。
言清眼神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她抿了抿唇,身体上又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待在他身边时间长了,她已经快忘了自已对他的害怕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
总之看到他,自已就会忍不住的发抖和瑟缩。
“过来。”
他冷声一句,言清赶紧关上门向屋里走去。
男人身形高大,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有些施展不开,干脆直接躺了上去,沙发太短,他半截腿露在外面。
言清双腿跪在地上,主动凑到他的头前,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阳穴。
蒋儒信闭着眼享受了一会,他没有出声,像是睡着了般,言清只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
手下揉按的力道加重,言清看着他这张温和的脸,不禁想如果现在她直接掐住他的脖子会怎样。
她目光有些涣散,盯着这张惯会伪装的脸,脑海中的思绪已经飘散。
她有些后悔,自已平常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这会不在。
她目光带着狠和恨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狰狞。
倏然,男人睁开眼,他的目光冰冷阴暗,像是在潮湿的泥沟里爬行的老鼠。
言清骤然回神,她迅速低下头,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变轻。
“明天该怎么做知道吗?”
她乖乖的点了点头。
男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清清,你乖乖的,别惹我生气,你知道我不想再对你动手。”
女人脸上露出着急慌忙的神色,她语气惊慌,急匆匆的为自已辩解。
“我说了视频不是我拍的,真的不是我拍的。”
她边说边摇头,一会儿的功夫眼眶里就润出了水光。
男人起身,伸出手指抿去了那点泪。
“你说不是就不是。”
他神色又变得温和,语气低沉又温柔。
可言清心里很清楚,他根本就没有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