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向晚不说话，打更人拍了拍桌板，声音急切，
“大人啊！你要相信我啊！”
苏向晚点了点头，又问了些细节，便让打更人离开了。
……
……
停尸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交织的异味，
姜老头眉头紧锁，指尖轻触着那勉强拼接的尸骨，
“此死者，男子之身，约莫五尺有余，身形消瘦，估摸百斤上下，死后惨遭分尸，衣物尽失。头颅尚存几分生气，面容可辨，能寻其根源。
尸块切割之精细，刀法凌厉，快而不乱，非寻常人所能为，恐是屠夫之手，或长年浸淫刀工之辈。”
言罢，姜老头目光转向那空荡荡的腹腔，更加细致地翻动起尸块，
只见那被煮得变形的臂膀与部分躯干，皮肉模糊，
“手臂之处，皮肉虽已煮得糜烂，筋骨尚存扭曲之态，可见生前挣扎之剧。肉身部分，尤其是肩胛与臀部，刀痕利落，深浅不一，
显是多人之手，或是一人极高的刀工所致，手法之残忍，令人发指。内脏全无，或已另作他用，流向何方，实难揣测。
至于致命之伤，尸骨碎裂至此，实难窥其全貌。”
木凛立于一侧，神色凝重，他缓缓抬手，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会即刻着人，遍贴告示，同时调查近期失踪人口，全城搜寻，尽快查清此死者身份！”
苏向晚点了点头，与顾衍之对视一眼，
“我与顾衍之前往屠宰场找寻线索，那里或许是凶手行凶的第一现场，也很可能是他处理尸体的地点。”
……
……
屠宰场，
阳光斜洒，血红的余晖与斑驳的阴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肉腥的复杂气息。
苏向晚身着淡雅的锦缎衣裳，立于这粗犷之地，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她眉头微蹙，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那个衣衫褴褛、手持屠刀的男人。
男人背后，是挂着一只只刚被宰杀的牲畜，鲜红的血沿着木槽缓缓流淌，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轨迹。
苏向晚直视那屠夫，声音清冷而有力，
“昨日清晨，我府上小厮，特地来此挑选上好的猪肉，以备府中晚宴之用，怎料归家后，那肉却如同朽木，令人难以下咽。此事，你作何解释？”
话语间，她轻轻抬手，指尖轻点，似乎在空气中勾勒着那不堪入目的猪肉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她的说辞。
屠夫是个中年汉子，皮肤被岁月和油脂染成了古铜色，
看着面前两人穿着极好的模样，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搓着满是油污的围裙。
又想到大户人家不至于亲自到这屠宰场，更不至于在此小事上计较，
于是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抬起头，试图用粗犷的声音掩饰内心的慌乱：
“二位贵人，您瞧，咱们这买卖，讲究的就是个实惠。想我屠夫张，虽非每块肉都精选上乘，却也讲究个童叟无欺。
此次许是挑选时疏忽，故而质量不尽如人意。但已以薄利相让，望贵府海量汪涵，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苏向晚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已，屠夫张越发紧张，继续说道：
“昨日那猪肉，虽说不算顶好，但我也给足了分量，还便宜了不少，正所谓‘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您说是不？”
苏向晚轻笑一声，声音清冷，
“您的意思是，我们府上已经缺钱到需要以次充好的地步了？”
屠夫张哑口无言，这时苏向晚缓缓开口：
“张屠夫，此事关乎我府声誉，也关乎你店铺的诚信。
我们不妨借这屠宰场旁的简陋茶棚，私下详谈，看是否能寻个两全之策，既不失了你我的颜面，又能妥善解决这猪肉之争。”
张屠夫想要拒绝，抬眼便看到顾衍之双手抱胸，一脸不从就干的模样，心下一横，
“去就去！”
随后转身对隔壁的猪肉摊主说道：“你帮我看着些，我去去就回。”
那人咳嗽了两声，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随后幸灾乐祸的对张屠夫说道：
“望你平安归来！”
苏向晚挑选挑眉，有这么严重吗？
……
……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张屠夫一脸不服，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怒气和挑衅。
苏向晚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了一眼顾衍之，
顾衍之嘴唇微勾，随手拉过一张凳子，稳稳坐下，冷声开口：
“你可知，你昨日给我府上卖了人肉！”
张屠夫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震惊，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反驳：
“怎么可能！我当时瞧着明明就是猪肉！你们休要污蔑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自已的话没有把握。
他也听说了那骇人的碎尸案！
顾衍之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扶手，每一下都似乎敲在了张屠夫的心上，
“张屠夫，你且仔细想，昨日清晨，那肉的颜色、纹理，是否是你所熟悉的猪肉！”
面对顾衍之的冰冷质问，张屠夫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颤抖着双唇，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
“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天还没大亮，四周雾蒙蒙的，我迷迷糊糊间，就看见案板上多了一袋肉。
您也知道，我们屠户起得早，我正忙着准备今日的猪肉，哪曾想您府上的小厮就来了。
我……我实在是没多想，心想反正也是肉，便想着赶紧卖了，免得耽误您府上的事。
我还特意便宜了些，想着能留住个回头客。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人肉，若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卖啊！”
说着，他几乎要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双手无助地比划着，仿佛想要证明自已的清白。
苏向晚看着那副模样，沉思片刻，简单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
……
大理寺内，
一张简陋却布局紧密的案件线索图上。苏向晚的手指轻轻滑过图上勾勒出的各个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