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喧嚣，议论纷纷，惊惧之色溢于言表，皆因那袋触目惊心的碎尸，突兀地置于王府门槛之侧，
“这已是第二次了，连着两日，碎尸惊现，莫不真是红衣女鬼索命来了？”
一位老妪颤抖着声音，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可不是嘛，听那打更人说当时他瞧见了，那女子是飘走的！”
……
……
“让开！都让开！”木凛的声音穿透人群的嘈杂，
他双眼布满血丝，面容紧细，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峻，大步流星，直奔那袋碎尸而去。
在这人心惶惶之际，苏向晚身着一袭干练劲装，自雾中缓步而出，
冷冽的目光穿透人群，直抵那袋令人心悸的碎尸。
“诸位！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此等碎尸惨案，皆是人为之祸！”
她现在真的想让程度无法开口说话，乌鸦嘴！
木凛转身，面向大理寺众人，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清晰：
“诸位，身为大理寺一员，当以查清真相为已任，而非被虚妄之谈所惑。
即刻起，各司其职，严加排查，务必揪出幕后真凶，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随即派人遣散围观群众，
顾衍之神色凝重，沉声吩咐道：“速速清理现场，勿留痕迹，同时加强巡逻，以防再有变故。”
言罢，他转身对姜老头微一点头，示意其上前验尸。
姜老头蹲下身，先以白布轻拭去死者脸上的雨水，随后取出银针，在死者颈间几处要害细细探查。
“死者面容扭曲，双目圆睁，显是死前惊惧至极。”
他抬头望向顾衍之，继续说道：
“尸身尚温，雨水冲刷未及入骨，依此推断，死者应逝于子时二刻，
至今约莫四个时辰矣，正值夜雨最急之时。”
姜老头尽量不让雨水沾染到尸检的工具，每翻动一块碎骨或衣物，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
……
大理寺内，
姜老头俯身于一张宽大的木台上，台上摊开着的是一具被精心拼凑起的尸体。
肌肉纹理因水分流失而显得干瘪，但依旧可以辨认出死者生前的高大身形。
“死者男性，身高七尺有余，体格健硕，约莫百八十斤重。”
姜老头手指轻轻滑过尸体的每一寸，眼睛微眯，
“尸块切口平整，深浅一致，每一刀都透着股子狠劲与精准，利落干脆，非寻常人所能为。
凶手的手法，与前一起案件如出一辙，应是同一人所为，且此人刀法娴熟，心志坚定，只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眉头紧锁，目光突然定格在死者胸膛的位置，
“内脏完好无损，与之前的受害者大相径庭。此人平日嗜酒如命，肝脏色泽深红，脂肪沉积，可见其生活习性。”
一旁的苏向晚，面容更显凝重。她缓缓踱步至姜老头身旁，目光在冰冷的尸身上游移。
……
“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她低语，声音中带着不解与沉重，
“情杀？仇杀？抑或两者皆非？两名死者，一者魁梧，一者瘦弱，生活轨迹截然不同，却同遭此劫。”
雨夜杀人，是为了利用自然的喧嚣掩盖罪恶的踪迹，
可这样的手法，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某种扭曲的快感？
“这手法之利落！”
苏向晚轻抚过桌面上的验尸记录，指尖微微停顿，
“这不合常理。受害者是个身材魁梧的男性，而凶手据称是个瘦弱的女子。
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分尸，再到抛尸的整个过程？”
这时木凛开口道：
“或许是熟人作案，死者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也可能凶手是一个用毒高手，使死者动弹不得，此毒就连姜老与王妃也难以察觉？”
顾衍之眸色晦暗，没说话，
……
……
“等等！”
说着，姜老头取过一旁的小铜镜，利用反射的光线，轻轻拨开死者颈部切口周围的碎肉，
仔细审视着死者脖颈间那道几乎被忽略的细小切口。
他轻触切口边缘，
“看这里，切口边缘光滑无锯齿状，深浅一致，显然是一气呵成之作。”
几人闻言，连忙俯身查看，
苏向晚眼睛微眯，脑海中闪过自已刚涉猎的验尸知识，缓缓开口：
“这说明凶器极为锋利，且使用者手法极为纯熟，一刀之下，动脉与喉管同时断裂。”
随后直起身，目光扫过死者大腿和手臂部分，
接过姜老头手中细长的镊子，轻触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
“你们看，这大腿与手臂上的砍伤，边缘参差不齐，肌肉组织外翻，显然是生前所伤，
且从伤口的肿胀与淤血程度推断，应是短时间内连续受创，导致死者体力迅速耗尽，无法再作有效抵抗。”
“而脖颈处的致命一击，干净利落，切面平滑，显然是在死者失去意识后进行的，一刀致命，手法之精准，非寻常人所能为。”
说着，他轻轻拨开死者身旁的一小块碎布，
“再者，这布片上沾有的血迹呈喷射状，结合伤口位置，应是动脉被切断时的瞬间喷溅，进一步证实了先伤后杀的顺序。”
面对苏向晚的精准分析，停尸房内顿时静谧一片，几人皆感到惊讶，姜老头更是激动不已。
尽管他对苏向晚所使用的一些术语并不完全理解，但她的验尸结果与他自已的判断几乎一致。
……
姜老头的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欣慰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随即缓缓站起身，绕过验尸台,走到苏向晚身旁，双眼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
“苏丫头啊，你这一番话，真是让老夫这把老骨头都为之震撼！你不仅精通医理毒术，如今在验尸一道上也是独树一帜，见解独到，实属难得！”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后起之秀，但能像你这样全面而深刻的，真是凤毛麟角。老夫心中甚慰，咱们大理寺有你在，何愁冤案不破，真相不明！”
说着，姜老头眼眶微红，仿佛看到了大理寺未来的一片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