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武看着曾汉仪,吃惊的样子,自已乘胜追击。
“你的惊讶说明,你从来没走进哲学的深处。”
“哲学从来不分流氓还是正人君子,或者是教授以及农民。”
“你能知道农民的哲学,比读了一肚子学问的教授差么。”?
曾汉仪听着张少武的话,陷入沉思,她有一种错觉。
她觉得自已读的哲学书,甚至是哲学史,都不及眼前卖鱼的年轻人。
张少武用眼神示意曾汉仪,嘴角扬笑,“你现在的哲学,就是填饱肚子。”
“锅塌豆腐再不吃,可就凉了。”
腼腆的曾汉仪点着头,抿嘴淡笑,说不上的灿烂明媚。
她拿着筷子,将碗里的锅塌豆腐都吃完,还剩下半个粗粮馒头。
张少武站起身,站在曾汉仪的身后,用手将餐桌上的馒头渣,扒拉到手心,还有半个馒头,直接塞进嘴里。
曾汉仪又眨巴了一下眼神,就听张少武说道:“粮食的哲学,就在你吃饱的那一刻。”
“别嫌弃粮食,粮食从来不脏。”
曾汉仪看着张少武,咀嚼着她的半个馒头,笑着说道。
“那半个馒头,是我的晚餐。”
张少武听着曾汉仪的话,故作懵懂,抬声说道。
“哎呦,真不好意思,我给你再买一个吧。”
曾汉仪摇着头,浅笑说道:“你要是觉得抱歉,就陪我去校园逛逛吧。”
“北大我还是第一次逛呢。”张少武将食堂的碗,送到打饭窗口,给杨云章打了一声招呼。
“杨叔,我有鱼再给你送来。”
杨云章挥着手,点了几下头,“少武,你自已路上慢点。”
曾汉仪在和园餐厅的门口等着他,俩人漫步在北大的校园里。
今儿的天气不错,阳光从干枯的树枝上,落在青砖地面上。
“你没上过大学吧。”?曾汉仪抱着那本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
张少武摇着头,“我是红星高中高一辍学,家里兄弟姊妹四个,我是家中老大,就没上学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的。”曾汉仪轻皱眉毛,侧着脸问道。
张少武缓缓的走着,笑着说道:“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老师,他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他就喜欢这种哲理书,我没事儿也喜欢看看,因为我偏爱文学。”
“当然,你会觉得一个卖鱼为生的人,跟文学不搭边。”
“可我想说的是,一本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并没有我在钓鱼的哲理多。”
曾汉仪眨巴着眼,脸上很灿烂,“不!我不会瞧不起任何人,而且文学就是所有世界人民的文学。”
“再者说,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任何哲学都在生活当中。”
她说着,又侧着脸问道。
“你钓鱼的哲理,是什么哲理。”
张少武目视前方,双手插在兜里。
“比如说,苍蝇和蝴蝶。”
“这两种生物都会飞翔,可一个美一个丑。”
“我在钓鱼的时候,这两种生物都能看到,并且感受到它们的差异。”
“你说,苍蝇与蝴蝶,哪个是高尚的,哪个又是卑贱的。”
“蝴蝶与苍蝇,好特别的哲学。”曾汉仪自言自语着,拿着自带的钢笔,掀开书里的空白页,写上“蝴蝶与苍蝇”五个字。
“我知道,我的毕业论文该写什么了。”
张少武看得出,眼前的曾汉仪很开心,她似乎找到一个新的世界。
曾汉仪合上钢笔帽儿,又抬起头,迎着阳光,问着张少武。
“在你眼里,蝴蝶与苍蝇是不是都一样,既不高尚也不卑劣。”
张少武摇着头,大声说道:“不,在我眼里,蝴蝶就是高尚的,苍蝇也是卑劣的。”
“因为,高尚的我,卑劣的也是我。”
“我是人,而哲学就是人性。”
曾汉仪楞在原地,她是北大哲学系的高材生,更是知识分子家庭。
她从小耳濡目染很多文学作品,以及高级知识分子。
可是,她的哲学思想,此刻被颠覆了。
张少武给她的惊喜,让她心脏都在怦怦跳着,曾汉仪脸上腾起一抹绯红。
“你这不像是读过高中的人。”曾汉仪沉默良久,说出这一句话。
张少武听出曾汉仪的惊讶,知道该收尾了。
再聊下去,他就露馅了。
他肚子里的那点哲学学问,就那么多。
张少武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曾汉仪,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
“哲学不是外在地形式,而是内容的灵魂。”
“人性建立在苍蝇上,也建立在蝴蝶上,当然也建立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曾汉仪很诧异,懵懂的问着。
张少武点着头,“对!我的哲学思考告诉我自已,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曾汉仪的心跳越来越明显,就见张少武歪着头,没给曾汉仪思考的时间。
直接吻了上去。
阳光从晴朗的天空斜着落下来,将两人笼罩在里面。
斑驳的树影,从两人的身上剥离开。
“这就是哲学。”张少武亲了一下,就站直身子。
他很牲口,不能让曾汉仪知道,自已是个老手。
曾汉仪脸上的红晕,如同晒红的苹果。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告白。”张少武一脸窃笑的看着曾汉仪。
曾汉仪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书籍,她忽然踮起脚尖,又亲了一下张少武。
“男人的害羞,又何尝不是。”
张少武很犊子,眼看着四下无人,拽着曾汉仪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俩人旁若无人的吐着信子,最后曾汉仪的嘴都微微肿着。
单论接吻这种事儿,张少武可谓是娴熟的不能再娴熟。
恋爱这种事,永远属于勇敢者的游戏。
“嗯···呃···嗯。”
曾汉仪脸红的靠在墙上,就听北大的座钟声响起。
“少武,我得去上课了。”
张少武点着头,“嗯!上课要紧。”
两人走到哲学系的教学楼,张少武将曾汉仪送了进去。
临走的时候,他站在教室的玻璃窗前,给曾汉仪挥手告别。
曾汉仪报以甜笑,旁边的同学,叽叽喳喳的问着什么。
张少武踩着铺满阳光的青石板路上,走出北大的大门。
就在他走出来的时候,冬日的阳光也不灼热,他摸着口袋里的票。
心里想着,得先把手里的票给变现了。
挣钱这种事,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