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屋内古色古香,一道呻吟声从厢房的地上响起。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腰间露出一抹盈白细腻,但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却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她轻蹙眉头,双目紧闭,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不已。
蓦地睁开双眼。
秋水般的眸子泛起水润润的光泽,潋滟动人。
苏槿柔头痛欲裂,她艰难地抬起柔荑扶在身旁檀木色的柱子上,扫视了一下周边,眼露怔然。
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熬夜出现了幻觉?
不然,为什么眼前屋子里的内饰、物件尽皆是古雅形制,红木嵌镙钿方桌,几张圈椅零落地散在旁边,桌上燃着香炉及一套茶具。
还来不及进一步思考,一股不属于自已的记忆横冲直撞地涌入大脑。
苏槿柔:“……”
她穿书了?!
昨夜加班太累了,洗漱收拾好,随便找了一本书来听,结果没听两章,就睡着了。
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发生了这么狗血的事情!
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全是因为书中男配那炮灰发妻恰好和自已同名,都叫苏槿柔。
原身是刚升任安州正八品县丞的沈文林的发妻。
在参加知县嫡幼女及笄宴的当天,仅仅尝了两杯便不胜酒力,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为了不在人前失仪,苏槿柔只得向知县夫人告罪,先一步离席。
古时候,每逢饮宴,主家都会在府里提前布置好额外的房间,以备客人使用。
那会儿宴会尚未结束,知县夫人就安排人送原身去到客房休息醒酒。
谁料才刚走到半路,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粉衣小婢,自称是沈府的丫环,专门过来照顾主母的,她顺手就接过挂在嬷嬷身上的原身。
那嬷嬷本就嫌原身醉得不省人事,心里老不乐意了,如今有人来替,自是喜笑颜开地把这“包袱”甩了出去。
那小婢半托半扶着苏槿柔,在回廊中左拐右转,进到庭院深处的一间屋子,绕过门口的屏风,一个男人正躺在里间的架子床上。
粉衣小婢猝不及防间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紧走几步,把苏槿柔放到床上,心里却有些疑惑,小姐安排的人来得比她还早?
但此刻也不容她多想,再从衣衫夹层中摸出准备好的焚情香,点燃后立即闪身离开。
这焚情香,可是陶岚兰从城西的暗娼那里高价买来的催情药,人只要吸入数口,不消半刻钟的功夫,就会失了心智,神魂不在,只能随本能而动。
......
“嘶……好痛。”
苏槿柔摸了下湿黏的额头,看到手上全是鲜红的血迹,脑海中霎时又窜入了原身撞柱的记忆。
她僵硬地将头转向那檀木色雕云纹的床榻,上面赫然躺着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他赤裸着上身,腰背部的线条紧致有力,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苏槿柔咽了咽口水。
不对!
现下可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
苏槿柔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摆脱适才令人脸红心跳的念头,却忘了原身刚刚撞柱自戕,头上正血流不止,一时间头更晕了。
“呲……”
一声轻嗤声从床上发出。
苏槿柔下意识抬头望过去,猛然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端坐在床上,面如冠玉,星眉剑目,高挺笔直的鼻梁显出一股冷俊刚美之气,嘴角微挑带着些邪魅不明的意味。
苏槿柔感受到他侵略性的视线,低头一看,脸瞬间犹如炙烤过的虾,红得发烫。
她急忙双手环抱,把衣服收紧,不让里面的春色泄露。
“怎么?昨夜睡了我,现在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耐人的兴味,神色委屈不已,眸中盈盈泛着水光,仿佛自已才是吃亏的那个人。
苏槿柔:“……”
她满脸惊疑地看着他,心里暗道,你说了我的台词,叫我如何回你?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我……”
苏槿柔眼神飘忽不定地到处乱瞄,结结巴巴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人见她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也不言语,气定神闲地坐在床上,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苏槿柔被这样盯着,一口气憋在心里,只觉浑身不自在。
“沈夫人在客房休息,这会儿应该歇得差不多了,咱们去找她吧……”
突然外面传来一连串的响动,脚步纷至沓来,听声音应该是宴会上说话的几位官眷,好似冲着她的这个方向而来。
沈夫人?
苏槿柔蓦地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她猛地站起来,目光扫射四周,房间内除了红木雕云纹的书柜和几张椅子,唯有这黄花梨带门的架子床上能藏人了。
又慌乱地看了眼地上的锦衣华服,因着刚吸收了部分原身记忆,一下就认出这种极上等的料子怕是全安州也找不出一块来。
心念电转,立即明白他的身份不一般。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床,卷起锦被蒙在头上钻到那人身后。
“求你帮帮我?”
苏槿柔咬着潋滟的红唇,声线因压低而变得软软糯糯,眼神里泛起水光。
那人挑了挑眉,眼眸冰冷明澈中略带邪魅地开口道:“你就这么空口白牙地求人帮忙?”
苏槿柔眼睛立马亮了。
他这意思是……能够帮自已?
大宛国,凡是已婚偷情者,女子沉塘,男人则会被施以火刑。
她可不想刚来这边就被浸猪笼。
苏槿柔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递到男子手中,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现在送给你。”
那人不由目光一怔,手上原本要扔出的动作收了回来,摩挲着还带体温的玉。
“想用这东西抵一条人命?”
苏槿柔脸色一白,对他来说,这玉的价值也许还比不上散落在地上的华服。
她颤抖着双唇说道:“这已经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人似是不屑地轻哼一声,俯在她耳畔施舍般地说道:“既然爬了床,那在安州的这段日子就由你来服侍我。”
热气喷在苏槿柔的耳窝,酥酥麻麻,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却直如恶魔的低语,让她浑身发冷。
还不等她说话,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他并不慌张,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等着她回答。
苏槿柔心中千般不愿。
可外面的人马上就要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