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冰之刚到家,妈妈拉着冰之说:“阿婆快不行了,她想见你。”冰之放下书包,就跟着妈妈匆匆去阿婆家了。
一进门,冰之就看到,正守在阿婆门口的子女们。脸上写满悲伤和憔悴的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看到她娘俩进来,就停止了谈话,过来主动招呼她们进来。
冰之向叔叔阿姨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了阿婆的房间。房子里怪异的气味,让她感到特别的不舒服。那是一种消毒水中夹杂着一股腐烂发臭的怪味。
昏暗的房间里,冰之看到了发黄失色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祭品和带有边框的照片。相框里面的照片应该是阿婆的丈夫,他在孩子们还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是阿婆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
冰之走到炕沿前,粗布床怪异的气味,还有脏兮兮的痕迹都让她感到恶心想呕吐。
她忍着自已心里的翻江倒海,坐到阿婆旁,拉着她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曾经对阿婆的讨厌转瞬即逝,更多的是心疼和难过。我们每个人都会走到这天,生命的尽头。像阿婆这么活的如此通透的人,又有几人。
阿婆虽然在她小时候说话伤害过她,但是在弥留之际,她还记得自已犯的小错,为此特意向她道歉。她的本心是善良的,只是世俗容得下,这善良不?善良的人,对那些恶人又该怎么办?那些真正的恶人,在弥留之际会真心悔过和道歉吗?
阿婆发着微弱的声音:“让冰之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冰之轻声道:“阿婆,你有什么话你说,其他人都出去了。”
阿婆断断续续的说:“冰之,对......不......起。阿婆欠你一句对不起。”
“阿婆,没事,都过去了。你不欠我什么,那事我迟早会知道的。”冰之心疼的回道。
阿婆强撑着说:“女子,每个人都自已生来的职责和使命,千万不要强求去改变什么,否则容易影响自已的命格。你的回来,肯定有你回来的使命,好好珍惜。”
阿婆说完,就慢慢合上了自已的双眼。冰之再叫阿婆,阿婆却已经没反应。她跑到外面喊其他人,房子里立马挤满了很多人。
妈妈就拉着冰之往外走,让她回家。她留在这,看需要有什么帮忙的。
冰之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阿婆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冰之不知道阿婆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次阿婆真的是为她好。她很感激阿婆在那样的时刻还记挂着她,她为阿婆的去世感到难过和伤心。
阿婆的一辈子,伴随着时势的变化经历了很多,也见证了很多。这下,她终于解脱和结束了这一切。
阿婆走后的这一周,冰之感觉干什么都无精打采。她一遍一遍想着阿婆去世前,对她说的话,心里觉得超级的烦闷,阿婆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穿越是为了改命,不止要改她的命,还要改写那些她身边亲近人的命。如果这些都做不到,她穿越就没有意义了。
明哲注意到冰之这两天一直心烦意乱,不在状态。在晚自习下课后,他叫住冰之,问冰之怎么了?
冰之摇摇头:“没事,有点累。”说着就转身走了,明哲追上她,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旁边:“走,我们去那坐坐。”
冰之跟着明哲来到了,上次他们喝酒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在皎洁的月色下,两人的身影并肩而坐,看似像一对恋人在诉衷肠。
明哲掏出书包的矿泉水,然后细心的撕了张纸,把书包放在上面,拉着冰之坐下。冰之坐下后,明哲在自已屁股下垫了一张纸,才坐在了她的旁边。
明哲打开矿泉水瓶的盖子,用瓶盖给冰之倒了点酒。冰之接过明哲寄来的酒,一口就咽下去了。接着明哲又给冰之倒了两杯。
冰之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酒,但酒的苦味,和酒后的半迷糊状态都是她喜欢的。人间太过清醒的她,需要偶尔用酒精麻痹她的清醒的意识。
冰之觉得这点酒,压根解不了她心里的烦闷,让明哲再给她倒点酒。明哲拿起矿泉水瓶又倒了几杯,可倒的酒都被他自已喝了。
冰之眼巴巴的说:“这下该给我倒了。”
“不能再喝了。心情不好,容易喝醉。你喝醉了,我怎么送你回去呀!”说着,明哲就拧紧了瓶盖。
“这点酒怎么能喝醉,求求你,再给我倒点!”冰之两手半握重结一起,撒着娇说道。
那娇弱的声音,在明哲听来是那么的甜美和动听。相识那么久,冰之说话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腔调,从没有发出那么娇弱的声音。
求了半天,明哲还是把瓶子紧紧攥在手里,没有再倒的意思。冰之就伸胳膊去抢他手里的矿泉水瓶。
矿泉水瓶抢到了,自已半个人也陷入了明哲的怀抱中。
明哲身上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的冰凉的身体,让她的身体瞬间变得暖和了。暖宝宝真舒服,她沉浸在温暖的怀抱中,汲取着他身上散发的温度。
但抬头间,看到明哲抬得高高的两个胳膊,一副我不会碰你的姿势,让她感到难受和不舒服。
她迅速从明哲的怀抱中抽出来,站起来说:“走吧,回吧!我累了。”
明哲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温暖中,没有醒来。他那时,本来可以借这个机会抱一下冰之。他不敢,他发现冰之最近新交了一个朋友,她们是靠书信联系的。冰之每次收到对方的来信时,都超级的开心和快乐。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觉得,这段时间,冰之没有像前段时间对他那么关心和关注了。如果他太越矩,他和冰之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可不想再因为感情再失去朋友。她们四个从初一到初三,明明关系那么要好,就因为他和若云谈了恋爱,他失去好朋友致远,后来连若云也失去了。现在只剩下冰之了,他不想到最后,只剩下自已孤家寡人一个。
冰之看着半天不动,还稳稳坐在地下的明哲,喊了句明哲。明哲才站起来,问:“怎么了?”
冰之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他们才从那往宿舍走,路上两人都心不在焉,想自已的事。
十五岁的少女心问:“是不是很享受刚刚的温暖。”冰之矢口否认。
十五岁的少女心偷笑,那你干嘛朝人家撒娇。你再大,你还是会在喜欢的人面前示弱。
冰之被怼的无话可说,好像她说的也对。那能说明什么,她们还是不可能。她当前最主要且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考上好大学,挣钱,其他的以后再说。
明哲的心里在懊悔,为什么他刚刚不抱住冰之了,为什么他那么不舍从他怀里抽走的冰之。
回去明哲躺在自已的床上,满脑子都是刚刚冰之陷入自已怀抱中的画面。他不自觉的脑补着,自已紧紧的抱住冰之,把头探进冰之的发丝和后颈,拼命攫取着冰之头发和身体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此刻,明哲才意识到,他对冰之越来越关注,越来越着迷。他像是喜欢上了冰之。
晚上做梦,明哲梦到自已给冰之表白了。他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梦,他觉得那样不妥。冰之和若云是好朋友,他和若云在一起过,转身再去喜欢冰之,冰之和若云的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的。他和致远就是因为都喜欢若云,弄得最后两人都不联系了。他不想,她们也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