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之后接连出来的是:进宝、来福、纳吉…
稍微普通些的有:大力、大壮、大田、大牛…哦,还有个愿意叫大棒的。
因为人家说大棒威武。
基本是按照实力论资排辈,选择名字的时候弟子们便自觉把等级划开了。
以招财为首的大师兄到四师兄,是弟子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境界皆在结丹中下。
其他弟子们则以筑基多见,偶有几个练气的,实在没什么天赋,但胜在有自知之明,平常多帮师兄弟们打杂跑腿,从不怨天尤人。
取名字这件事也一样,“寓意好”的让给资历好的师兄们,他们几个捡了“大”字辈最末尾的名字。
哪怕这样,弟子们也很高兴了。
十六,哦不,现在要称呼一声大牛了,捧着写了自已名字的草纸,泪如雨下。
“娘,我终于有名字了!”
天知道,他从前的乳名叫茅屎坑,原因是他是他娘在茅坑上生出来的。
他一家子地里刨食的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干脆用他的出生地点命名。
前十八年,大牛无数次后悔自已出生的时候干啥那么性急。
哪怕等他娘上炕的呢!叫个桌腿子、床沿子也比自已的乳名好听啊!
潘晓惠看着众人各带惊喜的面色,扭头问身侧蜜汁微笑的男人,“你不再劝劝?”
洛无棣这个长老说得上话,而且他应该是读过书的。
让他来组织比自已开口管用。
“劝什么?”洛无棣反问道。
“明知故问,”潘晓惠好笑,“你真的觉得这名字取得好?”
“有何不可?”
洛无棣无可无不可。
“所谓贱名好养活,何况这都寄托着潘姑娘朴实无华的期待不是。”
说完还对潘晓惠欠了欠身。
又不是自家养的小狗,要什么期待不期待的。
潘晓惠撇开眼。
算了算了,皇帝不急急太监,她一个狐假虎威的干嘛瞎操人家的心呢。
名字这一茬算过去了。
众人散去,潘晓惠独自一人回小院。
走半道听见一阵吱吱的叫声。
她浑身汗毛倒竖,恰好在灶房附近,抄起一根烧火棍子朝着声音源头走过去。
当下一看,果不其然潲桶上有几道小小的黑影窜来窜去!
潘晓惠一个烧火棍扔过去,一群小“米奇”顿时作鸟兽散。
不砸死也把鼠吓死了。
“啧,这玩意真是贯通古今的祸害啊。”潘晓惠叉腰感慨。
要是放现代,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不过土灶土坑的地方,有米奇很正常,她也不放心里。
忙活了一整天的潘晓惠终于有机会休息。
待躺在床上,潘晓惠舒坦地喟叹一声。
合上眼睛困意快速袭来。
睡意朦胧间,潘晓惠突然不安起来。
什么东西在被子里动来动去?
大概是太累了,幻觉吧,毕竟这屋子今天才打扫过,被子也是洛无棣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不对劲,很不对劲!
潘晓惠猛地睁开眼睛,“噌”一下弹起来,“唰”一声掀开身上的被子。
几个粉嘟噜跟迷你小乳猪一样的生物从被子上掉了出来,咕噜噜滚在床上,茫然无措地抬着还没睁开眼睛的头寻找着什么。
一万年不盖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米奇”咬了洞,还在棉花里下了崽!
潘晓惠躺进去的时候把崽子压到了,崽子们这才在被子里蠕动起来。
“啊!!!”
一声“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刚躺下的弟子们一阵风一样刮到了潘晓惠院子里。
“惠姐,你怎么了?”
大牛着急得在外面拍门。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贼人进来了?”招财四下观望,希望找到坏人得蛛丝马迹。
而性格急躁的纳吉别看个头在师兄弟里是最小的,却是个烈火脾气,一听这话顿时骂开了,“奶奶个腿的,我就说家大了不好守屋子,去年上来一帮山匪想占咱的地盘,怕不是那些人卷土重来了!”
“别废话了,撞开门进去看看再说吧!”
他们就担心潘晓惠的生命安全。
那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
正想要踹门,“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大牛扶了她一把,眼睛上下扫视,生怕从她身上看到血迹,“惠姐你没事吧!”
眼尖的进宝发现潘晓惠手上提着什么东西,黑灯瞎火看不清。
但修士敏锐的五感让他察觉到,那东西在往下滴滴答答渗漏着什么。
“惠姐…”
“我帮你拿。”
进宝想去接过来,被潘晓惠一个闪身躲开。
几师兄弟看着潘晓惠黑如锅底的脸色,预感大事不妙。
就听她冷冰冰地开口,“说说吧,到底有多久没仔细打扫过卫生了。”
“我们挺勤快的。”大牛辩解道。
纳吉一反刚才的暴躁,变得无比温顺,“惠姐,我们这就是空屋子多,那里面喜欢藏着一些蛇虫鼠蚁。”
潘晓惠不想听借口,直接将手里的老鼠崽子甩地上。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些屋子腾空,要是没吃的,它们想待也待不住!”
“这…”
师兄师弟能吃但委屈。
掌门长老不发话,他们想干也没用啊。
反差盟那么多空房子愣是没人住也没人管,有的年久失修漏雨透风,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后来索性大家都住一起去。
几十号人挤在靠近的几个院子里,小的时候还好,睡大通铺还暖和些。
长大了又都是些火力旺盛的大小伙子,越来越不讲究。
在床上偷摸吃零食的大有人在。
吃完了又不打扫,于是逐渐养大了一些“米奇”。
懒得同他们虚与委蛇,潘晓惠掀开面前的弟子们,径直奔着他们的院子而去。
路上,招财几个还想阻拦一二。
“惠姐,那都是我们住的地方,也没收拾什么的,你就别去了……”
被潘晓惠一个眼神瞪得偃旗息鼓。
弟子们走得急,如今还是大门敞开的状态,一眼能看穿里面的情况。
一个长长的通铺,上头甩着各色被褥,这里一团,那里一片。
地上还有几只单着的草鞋和破了洞的足衣。
几口箱子挤在角落,里头东西塞得盖不严实,留出一道宽缝。
看到弟子们住的屋子,潘晓惠脑子里联想的是“男大宿舍境况”。
男大的身子、男童的灵魂。
难怪郝大爷是有心无力,只能维持维持山门的表面风光。
这些男孩子,他是管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