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说过自已不认识潘姑娘啊。”洛无棣一脸无辜。
不过他一向是这个德行,潘晓惠已经习惯了。
厉鬼在他手里捏着,谁敢随便上前?
这个时候再来后悔上当已经迟了。
不论是力大如牛、嘴快如刀的潘晓惠,还是手段神秘、身法诡谲的洛无棣,都不是刘大郎招惹得起的。
气得面红耳赤,刘大郎也毫无办法。
偏他还在垂死挣扎。
左思右想之下,他立起眼睛阴沉道,“你们说的什么我一概不知,想让我死,那就让我死吧!”
随后破罐子破摔般坐在了二人面前的地上。
没等潘晓惠等人做出反应,刘父第一个扑在儿子身上嚎啕,“万万不行啊,大郎你是我刘家三代单传,万一你...要死就让我替我儿子去死吧!”
说完挡在儿子身前。
刘母也是哭哭啼啼呜呜咽咽,一副受欺负的模样抱着儿子不撒手。
刘大郎面色阴沉,呵斥二人,“闭嘴!就算活的过今天,还能活的过明天吗?”
刘父刘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夫妻的面上同时出现惊恐的神色。
看来这后面还有事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潘晓惠让大妮去对付刘家人套用的就是这个逻辑。
现在刘大郎还想反将她一军。
潘女士表示:没关系,她还有后手。
作为从不打没准备的仗的潘女士,在得知刘家人对待唯一亲孙子的异常态度和县衙师爷的事情之后,立刻展开了调查。
她没有别的人能够用的上,唯有大妮一个。
而大妮身上最厉害的,就是她值得人同情的身世。
“大妮姐,我让你拿的东西你拿到没?”她看向身边人。
大妮点头如捣蒜,一边说一遍往外取东西,“我问了耆老,他说这玩意没人要的,借我看一下,明天要立刻还回去。”
潘晓惠从她手中接过东西,豪爽地说道,“放心,我办事还不靠谱吗。”
随后摊开在手上,“刘大郎,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让大妮拿的,是一张老旧泛黄的纸张,右下角盖着县衙和县令的官印。
因为时日久远,那鲜红的官印在纸上晕开一点,不过不影响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刘家人一见到那张薄薄的黄纸,便是一副见鬼的表情,“这是...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的契书。
但是契书上写的却不是刘大郎一家的名字。
潘晓惠故意装作看不见刘家人脸上的表情,歪头去看那黄纸上的字。
“裴祥锦,嘶...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她歪头陷入沉思,完全不顾地上一家三口逐渐惨白的脸色。
“哦~我想起来了,”潘晓惠拍拍脑袋,“客栈门口卖瓜子仁的大婶跟我说过,二十几年前,他们这附近曾经出了个远近闻名的秀才公,就是姓裴的,不会是这个裴祥锦吧?”
试探的问话击垮脆弱的心房。
刘母颤抖着嘴唇,声音战栗不止,“我就说过坏事不能做不能做,你们偏不要信我的,现在好了,报应来了,报应还是来了......”
话没说完,刘父狠着脸一个耳光子抽了过去。
“死老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嚷嚷着,全然没看到刘母逐渐恍惚的眼神。
刘大郎冷笑着,“就算你能查到裴祥锦又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说这房子就是当初裴秀才卖给我们的又如何?他忙着进京赶考没有把契书上的名字换过来又如何?”
“没准,他就是死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了呢!”
说到最后,他脸上不再带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完全是一副阴狠的表情。
终于让他撕开了伪装,露出了真正残忍的真面目。
潘晓惠不疾不徐把那张纸塞给大妮重新收好。
“如果我没推测错误的话,裴秀才应该是遭遇不测,并且...死在了你,刘大郎的手里。”
她食指直直的指向坐在地上的刘大郎。
“怎么会...”大妮不敢置信。
二十几年前,刘大郎才多大,一个几岁的娃娃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潘晓惠拍拍她的肩膀,“别看刘大郎年纪小,那残忍恶劣的手段是一脉相传的。”
“我说的对不对啊?”潘晓惠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身侧的刘母。
刘母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畏畏缩缩躲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越听越糊涂的不只有大妮,还有洛无棣。
“你是从哪知道这么多消息的?”他揣着手站在门后好奇。
潘晓惠扬起下巴,骄傲道,“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点点事情。”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刘大郎以为他安排的一切都很好,除了还活着的自已和师爷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一夜失踪的裴祥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他碰上了最棘手的人——潘女士。
至此,潘晓惠开始揭穿刘大郎的真正面目。
“二十年前,刘大郎还只是个孤苦无依的乞儿,偶然被善心的秀才公接济一碗粥,他就赖上了裴秀才家,经常到他家门前去装可怜骗吃骗喝。”
“了解到裴秀才尚未娶亲,家中老母担心她死后儿子没有后人孝敬,奈何裴祥锦一心扑在读书上根本不想娶亲,于是老人家便动了从外面找个孩子养着的心思,自那以后刘大郎便一心想要成为裴家的养子。”
“只是裴秀才心怀天下,他对于收养一个孩子完全无感,他想要进京赶考,想要成为当地县官,用自已的智慧改善民生,造福一方,实现真正的老有所养,幼有所育。”
“所以他拒绝了殷勤的刘大郎,还在当地一个染坊安排了跑腿的活,希望刘大郎能够自已养活自已。”
事与愿违,刘大郎被裴祥锦带到染坊,并且被介绍给染坊管事的时候意识到什么,开始拼命挣扎,甚至朝人吐口水。
他甚至抱着人家的腿喊“爹”,希望对方能够半推半就把自已这个“儿子”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