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千里马与伯乐
入秋之后,皇上就带着各宫嫔妃回到紫禁城。西北战事收尾,年羹尧和夏钟祺平定了西北,立下大功。
皇上在养心殿设宴,为年羹尧和夏钟祺接风,又派苏培盛请了华妃和夏冬春两人。
“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
“谢皇上”年羹尧和夏钟祺谢恩
“年将军请”夏钟祺拱手请年羹尧先入座。
年羹尧正眼瞧夏钟祺,夏钟祺倒是也不在意,只是笑着等年羹尧坐下之后,坐在了夏冬春的对面。“离家半年,不知娘娘和贵人可还好”
没曾想到这夏钟祺礼数倒是周全,正眼瞧了一眼:“夏将军客气了,本宫一切安好”
夏冬春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已的哥哥,的确是少年英才,虽是军中之人,却没有那股子粗人味道,有点像,像果郡王,哥哥若是不当将军,想来也是如果郡王那般,属才情高雅,品性高洁之人“哥哥旅途劳累,先坐下再说吧”
“好”夏钟祺听父亲母亲说了,自家的贵人妹妹乃是混世魔王,没想到进宫后见着确是温婉憨厚,着实有些意外。
“父亲母亲还好吗”夏冬春见不到父母,免不得要多问几句
“父亲,母亲都好,只是母亲头上的白发比走之前瞧着多了些”
夏冬春落泪:“母亲是因为我”之前日子不好过,母亲知道了心里面不好受
皇上见到美人落泪,心里心疼:“你怀有生孕,不宜忧思过度,按照规矩,嫔妃有孕三个月是可以请家人到宫中团员的”
夏冬春起身行礼:“多谢皇上”虽然能够团聚,可夏冬春心面还是难过,只是短暂相聚,最后还是要分开的,了胜于无。
“莫要再哭了”
“是”
“皇上”华妃娇憨一声,看向皇上,意在说其偏心。
皇上也不生气:“既如此,两家的夫人一并请了吧”
“谢皇上”华妃起身行礼。
“怎么夏将军还住在夏府吗,朕不是赏了将军府邸给你”
“皇上圣恩,只是若无义父举荐之恩,臣恐怕今生也怕是报国无门,臣此次前往西北,见惯了边疆苦寒,将军府臣一时还有些住不惯。”
“夏将军这话说的就有些小家子气了,大丈夫行走于世,当顶天立地,问心无愧,你这么说,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是臣考虑不周了”
“不妨事”皇上示意吃菜:“这道炙羊肉是朕素日最爱,你们快尝尝”
武夫有武夫的行事风格,年羹尧将筷子拿起,在桌旁敲了敲对齐之后,将瓷盘中肥美的羊肉挑起送到了自已嘴里
华妃看的有些傻眼,嗔怪道:“哥哥,皇上赏的宫宴向来都是由身旁的宫人伺候夹菜的”
“哦”年羹尧起身“请皇上宽恕微臣的罪过,微臣一介武夫,行事鲁莽惯了”
“朕说过了,这是家宴,不妨事”
夏冬春确实一声啼笑:“年大人真是好记性,刚刚还言之凿凿,怎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也不明白吗”夏冬春肚子里没有几滴墨,却还是点到了要害,可见哥哥平日里要看他多少脸色
年世兰气不过:“本宫没记错的话,这是夏妹妹第一次见到夏将军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妹情深,当你两是真的亲兄妹呢”
“微臣与贵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在外征战,多有家书往来,所谓见字如面,这并不是第一次家人相见了”
华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夏大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夏钟祺能够在年羹尧手底下行事,绝不会是泛泛之辈。皇上一切看在眼里,这夏钟祺恐怕不止是会治兵,有他牵制年羹尧,朕很放心。
“夏大人第一次当将军,不知道这平一方安定,不能只靠嘴上功夫,最重要的是武毅果敢,只有自身强大,别人才会信服与你”
“大人教训的是,属下敬您一杯”
“哼”年羹尧坐下,不理夏钟祺。只是华妃提醒,才发现皇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皇上说是家宴,那么这些话就当家常说了吧:“臣已闻听卓子山一带的谢尔苏部落不太安稳,怕是要生事,果然昨日得到消息,在甘肃庄浪生事,这不可谓不慎重啊”
“那你以为如何”
“谢尔苏不过是小部落,若派大将出征,反而失了气度,但若不加紧,恐怕要成为心腹之患,所以臣斗胆举荐~”
“皇上,臣愿亲自出征前往卓子山”夏钟祺站了出来
“哥哥您刚刚回京怎么又要走”说是哥哥,不如说是恩人,如今自已是贵人,也算是互相成全。
“是啊,你刚回京,如今又~”
“不破楼兰终不还,臣不愿白食俸禄,躲在京中当贪图享受之辈。”夏钟祺心有家国大义
“夏将军一片赤诚,等沈老夫人回夏府,你便奉命西征吧”
“谢皇上”
眼看军功要被外人抢走,年羹尧哪里肯,这么好的机会,年羹尧都已在军中安排好了:“夏将军虽有军功,可毕竟不熟悉甘肃事物,臣想举荐臣的次子年富,他虽然年轻,但也历练过”
“臣当时在民间流浪时,也曾在甘肃一带漂泊过,所以也熟悉地方事宜”
“既如此,那就封夏钟祺为甘东大将军,年富为威远将军,甘东参将”皇上此举,无疑是削了年羹尧在陕甘一带的势力
“皇上三思啊”
“朕意已决,吃菜,入秋了,宫中添了什锦锅子,吃了热锅子,身子也暖和些”
“皇上,我儿心志高傲,断不能在旁人之下”年羹尧跪地不起
“哥哥”华妃想劝,再不起身就要触犯圣颜了。
“谢皇上”夏钟祺起身谢恩。“年将军还是请起吧”心志高傲,再高傲也不能越过皇上,如此这般,岂非谋逆。
“没想到你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滚开,皇上如此一意孤行,怕是要寒了边疆将士的心啊,臣刚回京中,府中还有大小事务需要操持,臣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年羹尧生了好大的气,出来后,殿侧服侍的太监们皆低头恭维“大将军”
“以后这些恭维做派还是做给他夏大将军吧”年羹尧笃定主意,本以为只是个溜须拍马的蛋子,留他至今日,没想到是匹豺狼,总之,夏钟祺不能再留了,必杀之。
“哥哥”华妃知道哥哥生气,可终究顾着自已是皇上的人,没有追出去。
“华妃娘娘吃锅子”夏钟祺最下,看向华妃,眼神安静又可怕,这个眼神华妃见过,沈眉庄也是这样看着自已,华妃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只要能气到华妃,夏冬春心里就开心,虽然有孕,酒不能多喝,但总归是一个肚子两个人吃,菜也多吃了几口。
在养心殿用完膳后,夏钟祺和华妃夏冬春作别,年世兰自然不理夏钟祺,骄傲的抬着下巴走了,和夏冬春寒暄了几句话准备走出宫去,没走多远被采月叫住“将军留步,我家娘娘有话和您说”
夏钟祺回头见着一人身材纤细,独自站在风中,自有其他嫔妃没有的坚韧。“娘娘”夏钟祺回头行礼
“恭喜大将军了”
“娘娘消息灵通”
“是年羹尧骂的难听,我不想听也听到了”沈眉庄声音十分好听,像风中的银铃。
“年大将军被削了权,心里自然不痛快”
“年羹尧功高震主,以后不痛快的事情怕是只多不少”年大将军威武,本宫自然要好好地送年大将军上路“话说回来,年羹尧为大清立下赫赫战功,的确有自傲的本钱,若将军此行顺利,名利战功加身,是否还能记得当日的一饭之恩”
“臣定当结草衔环”夏钟祺预要下跪行礼
沈眉庄让采月扶起夏钟祺:“将军快快请起,将军少年英才,这膝盖只跪天地父母,无须向本宫下跪”
“是,臣不会忘记自已真正的恩人是谁”
“本宫向来是不相信这些的,只相信日久见人心,但今日本宫愿相信将军”
“娘娘说话厉害,直指本真”
“将军说笑了,本宫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将军与年羹尧共事许久,自然知晓年羹尧是何秉性,将军此行定要加倍小心,本宫也会让人留意年府的动作”夏钟祺动了年家人的利益,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娘娘放心,我与年将军早已势如水火,说不定这件事还能帮到娘娘”夏钟祺当真是胆大,竟不顾惜自已的性命。
“你只管留住性命,你若以身涉险,本宫定不轻饶了你”
“是,娘娘,微臣糊涂”
后宫嫔妃和外臣不便多见,话不能多说:“外面风大,就此别过,大人一路保重”
“娘娘是臣的伯乐”
“将军是千里马,本宫却未必是您的伯乐”夏钟祺是将才,不该屈居人下,此次若是顺利归来,沈眉庄愿放他个天高海阔,大展宏图。
“将军保重”
“娘娘也如是”
这宫里太冷了,和宫外的人说话能暖心,沈眉庄眯起眼睛,看向那人渐渐消小的声音:“走吧,采月”
“不见见皇上吗”
“不见了”沈眉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