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名来到云州后,被这里的热闹所震撼。与南方不同,北方的元宵节气氛热烈,宵禁时间延长,整个城市都沉浸在烟花和爆竹声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硫磺味,混合着各家各户饭菜的香气,让人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相比起在路上度过的春节,这种氛围真是天壤之别。
街头巷尾挂满了灯谜的灯笼,吸引着人们驻足观看。街上挤满了出门看花灯、赏烟花的居民,小贩们也纷纷摆出各种特色小吃。叶无名对这些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四处张望,宛如一个“小土冒”。他的举动引得姜云岚不禁莞尔,但她还是任由叶无名牵引着自已到处闲逛。
尽管对叶无名在江州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爽,但姜不凡还是尊重了女儿的选择,一路上虽然对叶无名没有太多好脸,但也没有太多为难他的地方,毕竟从出发点来说,叶无名也是为了女儿好。
正思索间,叶无名在一个小摊面前停了下来,好奇心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买了一份小吃,姜不凡父女也就停下站着等他。
就在叶无名等小吃出炉的时候,姜云岚悄悄的问着姜不凡:“爹,到了云州后,我们要怎么办?”
“先找到成毅,他是负责云州这边联络的人,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云海回来的消息。”姜不凡回答道。
说话间,叶无名的小吃做好了,他连忙一路小跑到姜云岚身边,夹出了一个,用嘴吹了吹凉,喂给了姜云岚。
“岚儿姑娘,快尝尝~这会肯定不酸的~”叶无名殷勤的说。
看到叶无名如此贴心,还把第一个给自已吃,姜云岚心中有所感动,张口将叶无名喂来的小吃咬住,原来是芝麻团子啊,姜云岚慢慢的吃下,油香带着甜味,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
“好香好甜啊,叶公子快吃吧,凉了就该变得腻了。”姜云岚吃完叮嘱道。
看着姜云岚津津有味地吃着芝麻团子,叶无名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急忙又夹起一个芝麻团子,想要递给走在前面的姜不凡,但姜不凡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去。
这让叶无名感觉自已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尴尬不已。不过没关系,反正姜云岚已经吃到了,叶无名心想。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芝麻团子送进了自已的嘴里。
然而,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个芝麻团子还滚烫得很,烫得他嘴巴歪斜,眼睛直眨,好不难受。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喂给姜云岚的那个芝麻团子,他曾经吹过凉气,所以姜云岚可以毫无顾忌地一口吞下。但现在这个芝麻团子还是热气腾腾的,烫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感觉到叶无名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的姜云岚连忙问道“叶公子,是吃坏肚子了吗?岚儿刚吃的,没感觉有异样啊。”
“好着呢,岚儿姑娘,好着呢,就是烫着了。”叶无名痛苦的解释道。
这让姜云岚不由的捂着嘴笑了,嘱咐着叶无名趁热吃,不是趁烫吃,缓过劲来的叶无名再次牵起姜云岚的乌木棍,两人追着姜不凡而去。
穿过云州拥挤的闹市区,几人来到了一处临街的小院,四周的住户似乎是都去闹市区看灯了,几乎看不到有什么亮灯的,按照三长两短一长的敲门规则,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不会也都去那边看灯去了吧~”叶无名猜测道。
姜不凡没有理会叶无名,而是直接飞身翻过墙头进了小院,只见小院中一片凌乱,似乎许久没有人居住了,他轻轻地走向屋子,门没有锁,他慢慢的推开了门。
屋里似乎也许久没人居住,但却有浓重的酒味,家具都杂乱的倒在地上,搜了外间和里间,都没有发现有人。
门外的叶无名继续吃着自已的芝麻团子,走了一段路后,这玩意终于能够降到可以大快朵颐的温度,由于自从傍晚进城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他知道姜云岚也应该饿了,因此就跟姜云岚一人一个的放开吃着,姜云岚也并没有推让,和叶无名一同分享着芝麻团子。
正当两人吃的兴起时,突然听到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靠近。叶无名心中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警惕地望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猛地袭来,带着凌厉的气势。已经提前有所感知的姜云岚毫不犹豫,立刻挥棍出击。她侧身躲过对方的直刺,动作敏捷而准确,随后乌木棍顺势直戳对方胸膛,力度之大,直接把对方捣得胸口气脉不畅。
叶无名见此情形,迅速飞起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紧接着,他横刀一挥,精准地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酒坛破裂声和武器的掉落声,此时此刻二人才发现,对方虽然搞了个突袭,但却是个醉鬼,怪不得只是姜云岚一记并不是很强的防反攻击,对方竟然直接被打倒了。
听到外面传来破碎声和打斗声,姜不凡连忙飞奔了出来,只见姜云岚杵着乌木棍站立做防御状,而叶无名则横刀架在地上一个人的脖子上。
“有本事,你们就把老子杀了,反正在你们眼里,老子就是条狗,没有家的狗。”醉汉骂骂咧咧着,姜不凡示意叶无名收起横刀,见醉汉没有啥太大的威胁,叶无名听从指令收回了武器,而醉汉却仍然躺在地上不起来。
姜不凡走向前去问道“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冒犯了,老夫三人只想打听下你是在这里附近住吗?这宅子的人都去哪了?”
“哈哈~”醉汉笑了,“要杀就杀,还那么客气干嘛?人就在这,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好心,能留活口的。”
醉汉说完话,爬向了碎裂的酒坛子,不顾被碎片扎着的风险,把碎片中残存的酒一片片的找着喝。
“老夫姜不凡,你可是成毅。”姜不凡亮明了身份,而醉汉并没有停下动作,这让姜不凡大为恼火,他拉起醉汉,疯狂的摇晃着。
“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姜不凡继续问道。
醉汉似乎彻底醉了,耷拉着脑袋,嘴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被出卖了,就因为~不同意~被清理了。”接着醉汉就睡着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省人事的醉汉,姜不凡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他本想尝试唤醒对方,但叶无名却伸手拦住了他,表示现在已经太晚,且这个醉汉依旧沉醉不醒,或许等到明天早上他清醒过来之后,再详细地询问会更好一些。
一旁的姜云岚也点头附和,姜不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放下了醉汉。接着,他们再次翻过围墙进入小院,然后从里面将门打开。随后,两人一同将醉汉小心翼翼地抬进屋内。进屋后,他们简单地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供醉汉休息。做完这些,三个人便各自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了。
难得有个安稳的地方可以休息,叶无名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仿佛沉浸在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连天色大亮都没有察觉。直到姜云岚接连呼唤了他三四声,他才缓缓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醒来后的叶无名发现,姜不凡早已出门去购买了早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南方罕见的小米粥。这些食物对于长时间只能以干粮果腹的叶无名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让他感慨万分:“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饭菜了!”
似乎是被早餐的香气吸引,原本还在睡觉的醉汉也逐渐清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茫然地看着房间内的三位陌生人,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问,你们几位是~”醉汉勉强的支撑起身子,来到看正在吃早餐的三人身边。
姜不凡并没有看着醉汉,仍然自顾自的吃着早餐,随口来了句“老夫,姜不凡。”
听到姜不凡的名字,醉汉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转身走了回去,拿出昨晚用来攻击叶无名和姜云岚的刀,扔在了姜不凡的脚旁。
“要杀要剐,成毅悉听尊便,反正我这些日子也吃够喝够了,能死在首领的手里,值了。”成毅说着话,就势席地而坐了起来。
“老夫不是来杀你的,如果之前有人要来杀你,那也绝对不是老夫的安排,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姜不凡说完话,把成毅的刀踢到了一旁。
成毅冒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却没有持续多久,接着站了起来,又走回了床前,背对着三人说道:“既然不杀我,那请你们离开这里吧,我也不会再跟着你们做事了。”
吃完手里的早餐,姜不凡望向成毅,不解的问道:“到底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成毅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躺下睡着了。
看来这条线索已经无法再深入下去了,想要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可以从附近的邻居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于是,三人吃完早餐,然后离开成毅的院子。
此刻,周围的民居里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他们直接朝着成毅家对面的那户人家走去。为了不让人起疑,姜不凡让姜云岚负责询问,因为她看起来比较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乌木棍发出“咚咚咚”的敲门声后,一个老妇人打开了门。当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女子时,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请问几位有事吗?”老妇问道。
“大娘您好,我们是外地来这边走亲戚的,就在您家对门,但到了这里才发现,对面院子换人了,所以想跟您打听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好去寻那位亲戚。”姜云岚回答。
老妇有些谨慎的伸头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后,小声的对姜云岚说道。
“姑娘啊,听大娘一句劝,这闲事可莫要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我看你那亲戚应该是闯下大祸了,惹恼了人家。前阵子好多人把他们家院子给围得水泄不通,听说里面还有人丢了性命呢!等那帮人一走,官府立马派人来查,说是发现了反贼,顺藤摸瓜又抓走好几个。结果那房子里就剩个空壳子,没几天就有个醉鬼搬进去了。你们今天撞见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人。”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三人听老妇讲完疑惑更多了,正想多问老妇几句,只见老妇就神色匆匆的关上了门。
“怎么还会有官府和反贼的,这到底是哪跟哪啊?”叶无名不由的诧异道。
“爹,还要再问几家吗?”姜云岚问着姜不凡,而此时的姜不凡却在望着街口的一个小茶摊,伙计正在老板的指挥下摆放着茶碗、
“伙计,来三碗茶~”叶无名说着话扔下十枚铜钱,接着扶着姜云岚慢慢的坐在凳子上。
看到来客人了,伙计连忙来伺候,却看到一下子给了十个铜钱,连忙拿起来数了数,确实是十个,有点诧异了。
“客官,一碗茶两文钱,您给多了~”伙计说着给多了,但手却没有返还给叶无名多给的那四文钱的意思。
叶无名心里立刻就有了底,贪财就好办,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另外四文钱嘛,小爷我想问你几件事,如果回答得好,我再给你四文钱。”见钱眼开的伙计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迅速地扫了一眼老板,发现老板此刻正专注于生火准备煮茶,没有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于是,伙计连忙笑眯眯地坐下,向叶无名招手,示意他赶快发问。
“那个宅子~”叶无名伸出手,指向了成毅所住的那个小院,然后又将手指向了姜不凡,“我家大爷看上了这个院子,想要把它买下来。但是呢,我们从旁边的邻居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这宅子里曾经发生过事情,还死过人。所以啊,我们就想着跟您打听一下,看看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真的死过人。这样一来,我们也好知道该去找什么样的法师来镇一镇这个宅子。”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仿佛对这座院子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哎哟,大爷,您可算问对人了,那宅子,你们可真别碰。”伙计向叶无名凑近说道。“听人说,那边是个反贼的窝点,然后反贼黑吃黑,最后在里面自相残杀,死了好多人呢。”
自相残杀?这就似乎跟成毅所表达的状态契合上了,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会自相残杀呢?姜不凡心里充满着疑惑。
“那官府就不查吗?”叶无名反问道。
“查?当然要查!听说当年那些反贼被抓走后,就被咔嚓掉了脑袋,他们的家眷也都受牵连被流放了,所以这宅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从那以后,这里就荒废了。最近好像有个流浪的酒鬼搬进去了,他整天醉醺醺地过着日子,真是可怜又可悲。如果是稍微有点理智的人,谁会敢住在这种地方呢?”伙计继续说道。
突然,伙计的耳朵被人揪了起来,是茶摊老板,他似乎听到了伙计跟三人的絮叨,就走了过来,揪着伙计的耳朵,顺带踢了伙计屁股一脚。
“干活去,胡乱说啥话呢~”望着一只手揉耳朵,一只手揉屁股的伙计,茶摊老板又回头对三人说道“这货平时就爱白话,说的话当不得真,几位若是真想在这云州府买宅子,小老可以给几位介绍几处好的宅院。”
“多谢老板的好意,那茶能快点上不,我们闻着茶香,都有些渴了~”叶无名听出老板在转移话题,于是顺水推舟不再继续追问。
喝过茶之后,三个人便起身离开了茶摊,然后径直朝着闹市区走去。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茶摊老板急忙嘱咐伙计要小心行事,并立刻跟随着那三个人的方向追去。伙计得令后,小心翼翼地跟上了三人的步伐,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被发现。
夜深了,喝的醉醺醺的成毅手持酒坛,再次出现在了小院门口,东倒西歪的走着路,突然一个黑衣人闪现到了他面前。
“看来当初主上就不该仁慈,留下你这个废人,什么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就你这样迟早还会给我们产生事端。 ”黑衣人冷冷得说道。
然而和黑衣人擦肩而过的成毅并没有正眼看他,继续朝前走着路。
“那就让我替主上来解决你吧!”随着一声怒喝,黑衣人猛地挥剑刺向成毅。
然而,成毅却并未退缩,他迅速挥起手中的酒坛,直直地砸向黑衣人的胸口。这一击来得如此突然,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得“砰”的一声,酒坛重重地击在黑衣人胸前,令其向后退了几步。
但成毅并没有给黑衣人喘息的机会,他紧接着挥刀直劈黑衣人。黑衣人见状,连忙举起长剑格挡,但成毅的力量极大,剑身竟被格挡到了黑衣人脖子的位置。
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成毅忽然卸去了刀身的力道。黑衣人因用力过猛,长剑顺势挥开,而成毅则趁机翻身躲过,随后刀身上挑,再一横斩。黑衣人前胸和腹部的衣服瞬间被划开,鲜血汩汩流出。最终,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犹如疾风骤雨般迅速,令人目不暇接。而昨天那个被姜云岚轻易击败的成毅,如今展现出的实力简直判若两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在场的众人惊愕不已,就连藏身在暗影中的姜不凡也不禁为之鼓掌喝彩。
“不愧是当初火焰刀的门人,即便今天已然没有了火。”姜不凡走了出来,对成毅夸赞着。
然而成毅再次恢复了醉酒的踉踉跄跄的状态,东摇西晃的向小院走去,走进去后却没有关上院门,姜不凡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夫想,你应该给老夫讲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老夫也真能帮你摆脱那些人对你的叨扰。”
姜不凡说着话坐了下来,而成毅叹了一口气,望向了姜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