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彼此争执的由头,她突然就转而对顾星雾发难。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顾星雾委实有些恍惚。
幸而她很快就意识到方岚的意图,索性便趁势跟她对峙,反而是在各方的注视下悠悠然离开,从不曾惊起其他人的猜测或狐疑。
“怎么回事?”
两人且战且退,等好容易避开了众人,顾星雾这才压低了声音忙不迭追问道。
不知是不是她问的太过急切,亦或者是对面的方岚志不在此,她竟是好半晌都没有应对。
这倏然的沉默着实让顾星雾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她不敢将人逼的太急。
哪怕如今这人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自已身边,却也还是让顾星雾感到恍惚和不解。
虽不过转瞬的功夫,可她脑子里赫然已经藏了太多的疑问,需要有人帮忙解开。
有那么一瞬间,顾星雾甚至不无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将那虞景闵也一并带来。
虽说现如今虞大人不得委身成了一只狗,但总归是还存着他身为镇魔卫副指挥使的的聪明才智。
顾星雾未必愿意轻易承认自已比他愚笨得多,可现如今她的确有太多一时间无法解开的谜团,需要有人帮着抽丝剥茧一回。
但遗憾的是,虞景闵并不在。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顾星雾又等了好一阵子,始终没能等到方岚开口,便径直道。
诚然,她们先前有过合作,甚至也互相帮扶过好一阵子,但顾星雾也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站在各自立场下做出的抉择。
哪怕只能同行不过半途的光景,也是再幸运不过。
至于旁的,她并不敢过分奢求。
毕竟,就连她这个几次跟着虞景闵出入九厄当铺的人,都未必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又哪里能用那些旁人根本无从想象的理由来要求他们,务必要成为自已的队友呢?顾星雾说不出口,她也学不会强逼旁人。
而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放人而已。
“对不起。”
顾星雾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几乎要选择放弃的时候,方岚开口了。
但这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却是分明不在顾星雾的预设之中。
以至于她哪怕听的再真切不过,却也只能不无茫然地扫过一眼,眉眼间满是狐疑。
“我别无选择。”
方岚并不曾抬眼多看顾星雾一眼,而是兀自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
从顾星雾的视角望过去,倒是像极了她好像被什么无可撼动的东西束缚了一般。
“我的队友,已经变回来了。”
毫无预兆的,方岚又冷不丁甩下一句。
起初,顾星雾还多少有些兴致缺缺,可冷不丁听见这一句时,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怎么变回去的?”
话音刚落,顾星雾就瞧见方岚的神色变得难看许多。
“是那个村子?”
“他们的办法有问题!”
不过刹那的功夫,顾星雾便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听着她不无笃定的说辞,方岚的神色多少有些赧然。
她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而对顾星雾一字一顿地道,“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已。”
说罢,她也不管顾星雾是什么反应,便径直往回走了。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顾星雾一时思绪翻涌,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隐隐察觉到了几分悲凉意,“亏的是先把虞景闵带走了,要不然,如今的方岚岂不就是我顾星雾的下场?”
她不无怅然地想着,却是不敢再往深里想。
顾星雾无意再回到双方交战现场,思量片刻到底还是决定回去找虞景闵。
尤其是要将才发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
至少要让虞景闵知道,不是她不努力,而是眼下这法子并不是最优解,所以他们备不住还得另选他法。
一路上顾星雾都在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才不至于让虞景闵失落。
但没成想,等她兜兜转转回来时,却是分明不见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小家伙。
“虞景闵!”
顾星雾不由心下一惊,她不自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可耳畔却只回荡着那不无焦急的声响,从来不见半分回应。
虞景闵不见了!脑子里倏然闪过这一念头时,顾星雾只觉心底一寒。
她可没有忘记,此次秘境的任务是找到自已的队友,故此,弄丢队友显然是最不该的事。
“虞景闵……”
顾星雾忙不迭四下去寻,可奈何照旧是一无所获。
“他能去哪儿呢?”
顾星雾思量了半晌,却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虞景闵跟她一样,都不过是个外来人,在这偌大的世界里,本就是孤苦无依。
想到这儿,顾星雾的心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这人遇上了什么新的麻烦,万一涉及生死…顾星雾思绪翻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恨不能即刻就忘掉眼前的一切。
可顾星雾不能。
虞景闵不见了,这是如今摆在顾星雾面前最大的事。
远比此前发现的问题要麻烦得多。
那一桩,她或许还可以寄希望于方岚,若是那人能在跟两边村民对峙的过程中发现更多线索,便是再好不过。
但虞景闵的事,顾星雾可不敢假手于人。
更要命的是,此时的她委实不知道,那家伙是发现了危险,兀自躲起来了,还是会落得个跟其他宠物一样的悲凉下场?万一他也是突然失控,及至精疲力尽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捡了个大便宜呢?顾星雾越想越是觉得脊背生寒。
“不可能的。”
她好容易才鼓足勇气对自已说,这简单的几个字,被顾星雾兀自咬地极重。
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说服自已冷静下来。
“虞景闵行事从来小心,当务之急是赶紧找找周围有没有他留下的线索。”
顾星雾口中不时念叨着,手里的动作却也不停。
原先,为了安抚躁动的虞景闵,她特意选了这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小角落,临行前也不忘再三叮嘱,可彼时的他们显然都不曾料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以至于分明都忘了提前安排。
幸而,此时她又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