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听出说这话的人语调里的决然,似是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想过要给自已留下哪怕些微的退路。
“疯子!”
顾星雾嘟囔了声,下一秒却是毫不犹豫地往角落里缩。
她清楚凭着自已如今这势单力薄的模样,断然不可能与他们为敌,若还想要找到周旋的机会,最紧要的便是留下小命一条。
毕竟,死了就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顾星雾怎么说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显然是很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无论,她眼下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
“别让她跑了。”
顾星雾孤身一人,她需要面对的,是周围十数个对手,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可能被一眼洞穿。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只片刻的功夫,顾星雾此前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寻到的唯一可能的退路就被人毫不客气地封锁了。
只眨眼的功夫,顾星雾就被迫领教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最重要是前者。
顾星雾不敢去想,这些人到底为自已预备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死法,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死。
尽管明知道这村子里的人都不过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疏离模样,可在这生死关头,顾星雾终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扯着嗓子喊救命。
突然的声响到底是让众人不由恍惚了片刻,尤其是那本就卯足了劲儿准备围攻顾星雾的渡厄者们。
任谁都没料想到她会采用这样一种简单而干脆的方式。
原本,众人猜想着危急关头顾星雾怕是不得不召来陈若雯帮忙,或许还能让他们有机会一箭双雕。
可现实却分明不是如此。
虞景闵在骤然听到顾星雾的呼救声时,几乎没有思考,只一瞬的功夫,便径直折了路旁的一根竹竿,将其中最尖锐的那部分藏于身后,一跃进了战局。
瞧着这从天而降的人,众人不由蹙眉。
“兄弟,劝你莫管闲事。”
有人没忍住劝了一声,可架不住虞景闵懒得理会,“若是我说不呢?”
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偏头看过身后的顾星雾,可他入局的站位却是再明显不过。
直勾勾将顾星雾护在身后,连半点影子都不肯露。
事实上,骤然瞧见虞景闵赶来时,顾星雾心底里是有欢喜的,可她强压着心绪,不敢表现出分毫。
她不敢惊动旁人,也怕坏了虞景闵的大事。
尤其,是不敢让任何人借以误会他跟自已走得太近,而被迫违背了虞家的规矩。
那时的她,唯有一个念头。
虞景闵不能死。
虞景闵当然不会死。
他冷不丁跳出来的时候,确实也震慑到了不少人,但很快,那些恍惚着的渡厄者们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便将虞景闵视为顾星雾的帮凶。
“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杀一个是杀,处置两个也不过如此。”
不过转瞬的功夫,那些人便思量出了应对的策略,那便是不由分说径直将虞景闵跟是顾星雾一并处置掉。
“呵。”
顾星雾听到身前有人轻蔑地冷笑了声。
那是虞景闵的鄙夷声响。
作为镇魔卫的领军人物,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谁胆敢在自已跟前这般自在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可否认,当下那一刻,他眼睛里毫无意外,全是鄙夷。
不为别的,只因眼前这些人,他还当真是一个都瞧不上。
“不知死活。”
虞景闵的淡然与不屑,自是让一应渡厄者们倍感意外且愤怒。
事实上,冷不丁瞧见顾星雾眼睛里不自觉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时,他们这些人心底里是自傲的,全当是已经手握着她最大的软肋。
生死。
可偏生在关键时候却是不由分说又蹦出一个莫名的外人来。
该说虞景闵其人,他们也并不陌生。
毕竟当初就是被他们三人一并引到村里来的,既然那陈若雯跟顾星雾是一丘之貉,虞景闵会不由分说地近前一步护着她,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一时间,无人再去想着其间因果,只一门心思的念着要如何在最快时间内解决眼前这两人。
若是只有顾星雾一个,他们或许也不至于纠结。
左右都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逃出他们这些人的束缚不成?但突然凌空跳进来的虞景闵却让人不得不防。
一是他手里还捏着武器,虽说只是一杆长枝,但瞧着虞景闵那利落的阵势,备不住是个练家子,怕是不好对付。
二来,便是因为多了个对手,便无疑意味着此前团结在一起的众人将不得不分头行事。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想要跟在身后招摇一二的人,便注定无法躲开战局。
虞景闵此举,分明是在逼着众人不得不应战。
单是这分析局势的当口,虞景闵虽阴沉着脸,可私心里却已然有了应对的策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该说打从一开始,虞景闵就没想着要浪费时间与人周旋。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替顾星雾解决一切可能的麻烦。
无论大小。
“还不赶紧滚开?”
见虞景闵兀自横在顾星雾身前,赫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冷静姿态,一应渡厄者们顿时急了。
虞景闵固然可以称之为对手,可那也是在处置完顾星雾之后的事。
但凡是能先全身心对付顾星雾,任谁都不愿意再多一个莫名的对手。
“该滚的是你们。”
虞景闵一字一顿间,落下不容置喙的一句,下一秒手中长杆应声而动,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领头的两人轻易挑落。
起初,虞景闵并未痛下杀手。
相反,他不过是想要威吓一二,毕竟倘若贸然取人性命,于虞景闵自已也着实是麻烦一桩。
可架不住对方却是半点没有将他的警醒放在眼里,甚至还因此红了眼。
但饶是他们人多势众,在虞景闵跟前却也终究不过是个连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的可怜人而已。
虞景闵手起手落,不过瞬息的功夫里,便让这两人再动弹不得。
这一次,虞景闵动了杀心。
所谓杀一儆百,也不过如此。
诚然,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可虞景闵到底是没有半分迟疑,他以干脆果决的阵势,不由分说的处理了领头之人,血色弥漫的刹那间,任谁都能听见他们身后不时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后怕意。
却奈何,这分明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