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容易品咂出些许旁的滋味来,又暗自生出了些嫉恨来。
同样是为了捉拿顾星雾而拼尽全力,为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缘却是先落在了那个人头上。
可纵然愤恨,却也无计可施。
毕竟,唯有村长能把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出去,而现如今,他得花功夫跟顾星雾虚与委蛇。
“村长,别跟她废话了,直接一把火烧了算了。”
原本,顾星雾是他们可以安然抽身的筹码,可不过转瞬的功夫,便成了所有人的负累。
心思急切的一应渡厄者们,分明是多一秒都懒得再等,甚至有人提出要即刻将顾星雾烧死。
这是她此前从未曾料想过的事情,明明前一刻还能淡然跟村长对峙,也不至于显露出多少仓皇意。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些人的急切和不安,顾星雾都懂。
她甚至想过,若然易地而居,自已也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这已经是他们可以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只需要牺牲少数人,就能保障大多数人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糟糕。”
虞景闵虽未能挤到最前头,可到底也是真切感受到了渡厄者们的迫切心情。
他当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已,为了保全自已而牺牲顾星雾。
可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模样,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恍惚间他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幸好,还有一个陈若雯。
等到周遭寒寒窣窣的声响散去的时候,陈若雯也曾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打量四方,而后又悄然跟了过来。
尽管她来得晚,且没能近距离看到村长到底用了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她能算。
借着卜算之术,她毫无意外是第一个发现原先消失不见的渡厄者已然身死的现实。
“你们别听他瞎说,那人已经死了!”
陈若雯隐在人群中,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瞧见有人不愿相信,她还特意郑重其事地道,“不信的话,大家一起去寻,左右埋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总能找到的。”
来的路上,陈若雯特意换了衣服,脸上还涂了临时从村民家里翻出来的脂粉,为的就是先行遮掩自已的身份。
倒不是非要这般小心谨慎,实在是她已经是唯—一个自由人了,她不敢贸然为之。
“要不,我领着你们去?”
见那人面露迟疑,陈若雯还不忘再补上一句。
旁人或许很难在短时间内确定具体的位置,可陈若雯不一样,算上一卦就能断个八九不离十。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倏然问。
“村长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我前几日才受过顾小姐的恩惠,不忍看她被苛责,至于你肯不肯信我,我无法强求。”
陈若雯故意径直退后一步,她怕稍不注意把人逼得太紧,反而生出新的事端。
却也正是因为她这般动作,到底是让那渡厄者沉下心来仔细思量,倏而他偏头跟其他人耳语。
陈若雯故意避开了些,她微微低着头,不愿让人瞧见她那副不安的神色。
好在,没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有了决断。
他们冲到村长跟前,厉声问,“方才那人当真是被送回去了?”
“当然!”
村长显然没料到还会生出变数,下意识应道。
“那你发誓,如我虚假,不得好死!”
不多时,对方便紧跟着给出了新的要求,村长当然不敢贸然起誓,他越是迟疑,就越是证明这一切非同寻常。
眨眼间,两边就起了冲突。
顾星雾也猜不透自已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见着各方陷入混乱的时候,她竟是一时兴起算了一卦。
事实上,自离开陈若雯,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让自已沉湎其中,一则是不希望被虞家姑娘察觉到异样,哪怕她已经被安排着去虔诚地敬拜邪神,可顾星雾终究还是不敢托大。
尤其是在限期一日日临近的时候,她更是不敢胡来。
至于另一个由头,大抵还是因为不敢。
尤其是在好不容易才从被邪神压制本性的状态里抽离出来,顾星雾生怕任何一点微末的念头,都可能让她动摇。
毕竟,她是亲自领教过任由本性驱使下,能做出多少有违心意的抉择。
顾星雾一点都不否认,当初眼看着一应曾经对她指指点点,或鄙夷,或轻佻,甚至是动了手的渡厄者们在惊慌失措之间被人不由分说带走时,她心底时刻燃烧着的那些快感。
那是一种可以轻易左右旁人生死的欲望,以及它在骤然之间得以满足,无法名状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