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帮我?”陈燃端坐在她的面前,问。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嘛,那就请咯。”江离边看着菜单不紧不慢的说,没有抬眸,傲慢至极。
“呃,这里,我还请不起。”他垂眸,声音压的很低。
麓月最低消费2K起,他一穷学生,脾气又臭又硬,怎么请的起,除非他陈燃去卖身,卖身给谁?
那一旁发福的王太,那还不如递把刀给他,他抹了脖子算了。
小镇做题家有天生的傲骨,更何况是他陈燃,傲骨加反骨,还有一身犟骨。
江离看了眼一本正经的陈燃,和他当年高冷且好强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当年不就是被这副样子给迷的神魂颠倒吗?
她天天举着爱的号码牌去男生宿舍门口堵他,他被堵的不行,翻墙从宿舍后门跑,江离又追去了金融学院旁听,就为了追陈燃,当年,那张老脸都掉光了。
“服务员,要一个黑松露焗龙虾,红酒汁惠灵顿牛排,帝王蟹肉面,…….在要一支罗曼尼康帝。”她拿着菜单点菜,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为了劝退陈燃江离下了血本。
她和顾原草都没喝过罗曼尼康帝,居然和陈燃喝了,顾原草知道了还不气死,她眼前浮现了顾原草那张厌世脸,她居然有一点心虚了。
“好的,小姐。”服务员开心的起飞,今晚她捡了漏,她开了全场最贵的一支酒,提成稳了。
陈燃愕然,嘴大成O字型,他估计是心疼今晚的提成。
要是经理不算他休假,那这只酒的提成是不是就归他了?
怎么还会被别人捡了漏。
“我请你,不让你买单,别紧张。”江离也有点肉疼了。
“陈燃,但你养不起我?这是我日常的消费水平,你连一顿饭都请不起,怎么养我?”她开门见山,但江离还是太嫰了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离,你这是故意的,让我看你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劝退我。”陈燃很聪明,江离演的太过了点。
“我没想劝退你,没有女人不想成为万人迷,左拥右抱,本质上,我和王太没任何区别,除非比她年轻点,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笑,你明明那么努力,可是只有可怜的尊严,穷人的尊严不值一提。”她装的坏坏的,是坏女人的样子。
“我接受你对我始乱终弃,江离,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一天。”陈燃更从容了。
“你会不会飞黄腾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天你买不起这单。”她说话很难听。
“吃吧,这将是你这辈子最贵的一顿饭。”她高抬着头,皇冠不能掉。
“江离,我好像认识你很久了,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他幽幽的眼神凝视着她的眼。
他可不是认识了很久了吗?他是她的噩梦。
“你搭讪的路数很土,陈燃,你会有不错的未来,我看人跟我看股票一样很准,但你却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那类人。”前世该死的记忆突袭了她,她失态了。
“为什么你讨厌我?江离,你是不是喜欢过我,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陈燃这次果真更聪明了。
“哈哈,你太自恋了,因为你是蝼蚁却总是高抬着头,看到你就看到了过去的自已,我曾经是跟你一样的人,与其说讨厌你,不如说我讨厌我过去的自已,但现在,我开始喜欢我自已了,因为我遇到了顾小草。”她不知道是不是微醺了,就说多了,多说多错,江离还是在这方面还是没经验。
“江离,不用时刻把顾总挂在嘴上,好似你并不幸福一样。”看来江离的作战计划失败。
“随便你怎么想,服务员,买单。”这顿真的让江离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真TM贵。
还好,陈燃一口都没喝那支罗曼尼康帝,她抓住那支酒走出了麓月,这么好一支酒,必须跟顾小草喝才行,她有点想他了。
或许是醉了,她晃晃悠悠步行回财大,想着抄近路,她拐进了小巷子,身后紧跟了一个头戴黑帽的人:
“美女,醉了?走,哥哥陪你好好玩玩,我们一醉方休。”男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哪里懂得怜花惜月。
“放开我,臭流氓。”江离嘟囔着,一脚高跟鞋踹了上去。
“操,哥哥喜欢狂野的。”男人看了眼被踢的脚,兴趣更高昂了。
“滚蛋。”陈燃跟了她一路,他大吼一声。
“哪来的小赤佬,敢坏老子的好事。”男人从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向眼前的陈燃比划了几下,他的魔掌搂上了江离的小蛮腰。
陈燃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他一脚踢向男人的下腹,男人下意识的蹲下,捂着了肚子,他大喊一声:
“靠,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敢惹你大爷。”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冲上前,一刀朝陈燃的肚子上刺了去。
江离神智清醒了半分,她不管不顾,抓起手中的罗曼尼康帝一把敲了下去。
酒瓶好好的,一点没破,果然好酒配好瓶,但那男人的头却没有酒瓶坚硬,硬是被敲晕了过去。
她这会又会演戏了,失声尖叫起来,刺耳且凄惨的求救声引来了人群,她打了110,,警察来了后,带走了倒在地上之人,陈燃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倒了下去。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他身上的白衬衫浸红一片。
120来了,把他推上了救护车,江离稍微清醒了过来,提着那支好酒上了救护车。
“医生,他没事吧。”到了急救室,她赶紧问道。
不管怎样,陈燃是因为救她而负伤,她前世虽然恨他出轨,却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江离一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世,陈燃没有对不起她分毫,她是非分明。
“还好,没有伤及内脏,就是出血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们给病人输了血,他一个小时候后能醒来。”医生道。
警察来了,做好了口供,还好有目击者,江离和陈燃不用去警局解释了。
她联系不上陈燃的父母,只好守在医院等他醒来。
一个小时后,陈燃醒来,看着一旁趴着的江离,她睡的很香,这分明是他朝思梦想的人,她的脸就在眼前,他侧过身凝视着她的脸,一眼万年,他真的是才认识她吗?
这张脸,分明是熟悉的脸,他这辈子没法忘怀的脸。
他忍不住抬手,轻抚了她的秀发,他要和她长相守,不管前方阻碍如何,不管他顾原草是谁?
她一定是他的人,他的心更坚定了,他绝不会退让。
“你醒了,走吧,我送你回家,陈燃,你以后不用做这傻事,我江离可以自保。”她垂眼看了眼眼前病娇的男人,冷冷的说。
“我心甘情愿。”他淡然一声,他最开心的就是救了她。
她叫了车,他伤的很重,回财大势必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纠纷,陈燃不肯回校,告诉了师傅他父母租房的地址。
不久,江离扶着受伤的陈燃走到了出租房门外,房门虚掩着,穿着睡衣的微胖女房东正在屋内骂骂咧咧:
“你们都拖欠多久的房租了,今天必须给,不给给我滚出去,穷鬼。”
“麻烦您在通融下,我儿子这个月发了工资就交,我们老两口身体不好,不然我们就留宿街头了。”汪荣恳求道,她的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比前世更沧桑。
他父母一向懒惯了,身体又拖累,江离又见到了汪荣的脸。
只是这辈子,汪荣更憔悴了,头上满是白发,陈燃一直是她的骄傲,老两口是吸血鬼,这世,陈燃更惨了,江离居然有点同情起他来。
“小燃,发工资了吗?拿钱回来没?我和你爸就要流落街头了。”见他回来,汪荣没有留意到陈燃惨白的脸,反而问他要钱。
“妈,我没钱,我的钱才交了学费。”陈燃答。
“没钱,那就给我滚,马上滚。”房东下了逐客令,一家三口,无处可去。
陈燃扶着门,颤颤悠悠,眼看就要倒下去,江离又心软了,她就是心软的神。
他是因为救她而负伤,她刚好收回来一套小房子,现下正空着,她起了恻隐之心。
“走吧,这附近,我有套房子,你们先搬去过渡吧,等伤好了再搬走吧。”她鬼使神差的说了,定是喝多了才会说出这番胡话。
“那,谢谢你了,陈燃的同学对吧,你真是心善呀。”汪荣赶紧谢道,一家子连夜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搬进了江离的那套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