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同胞的狂呼乱叫,安保们的步步紧逼,花熇嫣能想到的是,把金针拿过来,给他们演示一遍,争取获得他们的信任。
她向女安保要金针,女安保不给,继续指挥队员们压上去。花熇嫣百般辩解,终于无济于事。她怒火中烧,决定空手夺金针。
她往后一撤步,做出要转身的假象,成功引开身旁两位保安。随后,花熇嫣从人缝中滑过去,长臂一伸,手指一勾,就把黑人女保安手上的金针夺了过来。
花熇嫣从盒子里取出两枚金针,捏在手里,让大家看。她大声说:“各位金针是一种非常传统的东方医疗器械,别紧张。它不是武器。”
一群安保,都没有想到这个女孩身手似灵猫般敏捷,眨眼间夺下金针。安保们吓得往两旁一闪,生怕被她手里的金针扎到。女保安躲避的同时,按响了报警器。
机场周围的便衣、警察很多。他们听到报警声,立刻赶过来。有一名黑人警官,走到女安保旁,听她说了几句后,便掏出手枪,指着花熇嫣。他要花熇嫣立即扔掉武器,否则就要开枪了。
花熇嫣第一次来美丽国,她不了解当地警察的行事逻辑。她以为解释清楚了,事情就可以解决。她认为安保们大惊小怪,而警察可以明辨是非。花熇嫣不但没有扔掉金针,而是往前走了一步,晃动着手腕,力图向黑警官解释金针的作用。
黑警官根本不听,他拉动枪栓,打开保险,向花熇嫣瞄准,嘴里大吼要花熇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不只是黑警官,他身后身旁的白人同事们,纷纷用枪指着花熇嫣,要她赶紧扔掉武器、双手抱头,立即投降。
花熇嫣把金针看得如同好友,哪里舍得随便扔掉。她还想解释几句,黑警官抬手向天花板开了一枪,随即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花熇嫣的胸口。
这次花熇嫣明白了,黑警官鸣枪示警后,可能要随时开枪。此时此刻,性命交关,花熇嫣不得不放下金针。她刚想放下手里的金针,耳旁传来风和的声音:“别怕,几根烧火棍子而已。有我在,伤不了你。”
风和跟来了,她要做什么?花熇嫣低声说:“别伤他们。”
花熇嫣的手停在空中,眼睛在人群中寻找风和,却不见她的踪影。
黑人警官见对方仍然不配合行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便把枪口指向对方的大腿,想要开枪击倒对方。
忽然人群里有人跑出来,大喊:“别开枪,别开枪。”他分开人群,抢到花熇嫣面前,用高大的身躯,遮蔽住花熇嫣。
这人一头金发,身材高大,皮肤粉白,正是昨天刚刚见面的薄恩斯大使。
突然跃出来的金发白人,令机场安保和警察们十分意外。他们从没见过有白人主动跳出来,为黄皮肤的东方人讲话求情的。
那些持枪的手,因为惊奇,而放松下来。薄恩斯两手高举,往前伸着,给警察们看。
“各位警官,这位女士是医生。针是治病用的。昨天,她刚刚治好了我的病。看看,我的手上还有针扎的小眼儿。”
薄恩斯一着急,连上京的土话“小眼儿”也蹦出来了。看着警官们狐疑的目光,薄恩斯只好连比划带解说,向大家说明东方神奇的医学针灸的妙用。
薄恩斯从花熇嫣手里拿起金针,向黑人警官解释着金针的用途。黑人警官将信将疑,薄恩斯又把昨天治病的经过说了一遍,才取得了黑人警察们的信任。
一场几乎要开枪的大误会,终于消解。机场安保人员向花熇嫣道了歉,放她出关。花熇嫣没有走,而是在外面等着薄恩斯。
虽然薄恩斯是现任大使,还曾经担任过政府高官。可是,在波士顿没有一扇后门,没有一条快速通道,向他打开。当然,他也不需要。
他规规矩矩排着队等着检验通过了,才走出关闸。
花熇嫣笑着迎向薄恩斯,刚刚说了两个字“谢谢”,准备的感谢话,就被薄恩斯打断了。
“熇嫣,对不起,我代他们向你再一次道歉。好危险啊,我真担心他们向你开枪。”
“薄大使,他们真会开枪吗?几根针而已,至于吗?”
“真会的。我看他们已经在瞄准你的腿了。熇嫣,在我们马萨州,有过好几起警察滥用枪支,致人死伤的先例。”
花熇嫣拍拍胸口:“现在我是越想越后怕。我们那里有句话说——入其乡,问其俗。我真应该先了解一下马萨州的风俗。”
薄恩斯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那里还有句话,说是上阵磨枪,不快也光光。熇嫣,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已去就行。”
“别客气。相请不如偶遇。咱俩同机十几个小时,居然没碰到,而在安检处却碰上了。缘分不浅呀。现在是深夜了,你一个人不方便的。我愿意为漂亮女士当司机兼保镖,哈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花熇嫣含羞点了点头。
“薄大使,我去哈佛那边的查斯酒店。您要是不方便,我自已打车去就行。”
“方便着呐。我家离剑桥镇不远的。”
花熇嫣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了薄恩斯的车,花熇嫣忍不住问:“薄大使,您和我同机,我没看到您。您坐哪个位置啊?”
“熇嫣,我也没看到你。我坐经济舱靠后的位置。你在哪里?”
“我没坐经济舱,这次有人为我买单,我就奢侈了一把。薄大使,您回国都这么静悄悄的吗?”
薄恩斯是个大国通,不过,他也没听懂花熇嫣的意思。
他反问花熇嫣:“什么是静悄悄的?”
“哎呀,就是没有人欢迎呗。在大国,像您这种级别的政府高官,每到一处,都是拥挤的欢迎人群,还有非常紧张的安保队伍。”
薄恩斯哈哈大笑起来:“在这里,绝对没有。不仅没有那些,而且经费限制非常严格。我这次回来是私事,还可以坐一坐比较贵一点的航班。如果是公务的话,就不能坐今天这班航班的。因为这班的机票太贵,远超了我的公务飞行津贴。”
花熇嫣很有感触:“这在大国是不可想象的。薄大使,我告诉您件事。湘湖请我们智库中心的专家去,直接包了一架飞机。这种事,在你们美丽国是不是没有?”
“政府是不会的,企业倒是有。尤其是高科技企业,他们重视人才,有的企业包机请员工去旅游团建。”
花熇嫣有感而发:“企业赚钱用于员工福利,无可厚非;政府是非盈利的,不能乱花纳税人的钱。我们哪里恰恰相反,企业的角色被政府替代了,或者说企业向政府靠拢了,搅成了一锅粥,政企不分啦。”
薄恩斯没想到花熇嫣对政治很上心,就笑着问:“你很关心政治呀!明天晚上有一场竞选辩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哦?明天晚上我应该有空。是竞选什么的?”
“我们党内竞选议员的候选人,我是竞选人之一。”
“有你参加的?我去给你鼓掌助威!在哪个地方举办?”
“巧了,离着你的酒店不远,在哈佛政治学院礼堂举办。”薄恩斯从扶手箱里,摸出一张名片和一本宣传册,递给花熇嫣。
花熇嫣也准备了名片,将自已的名片,放到薄恩斯的扶手箱里。
“欢迎你来捧场。熇嫣,我那老毛病一紧张就容易犯,明晚能不能麻烦你早些来,帮我扎两针,提前预防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