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愿意拿木莲当妹妹看,是因为这丫头重感情,不忘本,人品踏实,自已万一真碰到什么事情脱不开身,把药园交付给她能够放心。
当然,自已也不会让木莲吃亏。
“你魂魄不壮,要用心修炼,这个拿着。”
孙平掏出准备好的玉盒递了过去。
木莲疑惑接过,打开来看,轻呼出声:“宿魂花?”急急地问:“你给了我如何交差?”
少一两棵灵草,要扣功绩点,孙平现在完全能够承受,便也不解释,只说:“大哥给你的你就拿着。”
木莲脸色微红,点头收下。
孙平见她乖巧,便笑了笑,和她交流起种草心得。木莲听得认真,不时提出疑问。
两人说了一阵,孙平痛快告辞。
关系自然不能现用现交,细水长流才是道理。
回到住处,孙平做了饭菜,特意用上陆万鹤的配方,辣得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那配方说穿了不值一提,就是加了点诸如石灰粉、断肠草等辅料,再以特种手法令其融为一体。
这点毒副作用对于修真者本身来说如挠痒痒一般,纯粹用来刺激口腹之欲。
要说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在于“特种手法”的运用:
如何逆转法力,化阳转阴,叠加几次味道最好,火候怎样把控,诸如此类,需要长期锻炼才能掌握分寸。
吃饱喝得,孙平开始按照陆万鹤的书简布置机关埋伏。
控鹤门作为不正经的门派,“吃”当然不是重点,坑人才是精髓所在。
孙平依葫芦画瓢,很快在墙根下挖好沟渠,埋进铁钉,撒上药粉,上面盖上杂草遮掩......
且说半个月后。
孙平赶去给赵德安送饭,直到端出碗西红柿蛋汤,看到上面飘着几颗碧绿的“葱花”,登时心说“坏了!”
这葱花是一种形似香葱,名为“小石蒜”的药草,属于秘制辣椒粉的配料之一,味辣,微毒。
自已吃得习惯,顺手加了进去。
这时更换已经来不及了,忐忑间见赵德安盛了汤送到口中,皱着眉头品味片刻,居然赞了句“好”,并说“你以前做得太淡,我喜欢吃重口的”,让孙平彻底放下了心。
说起来自已和赵德安打交道的时间不算短,但始终摸不出老头儿的底细。
小到饮食爱好,大到修行法门、法力高低,甚至为什么凭他炼气九层的修为,却只在百草园做管事,基本上一无所知。
这老头儿只传了两门妖族功法,其它的经验知识一概不教,孙平自然不敢多问,只在心下给他取了个“铁公鸡”的绰号。
等赵公鸡吃完,听他满意得直哼哼,拍着肚皮躺在摇椅上说:“你以后好好用功,争取比我活得长。”
孙平习惯于他的刻薄,不以为意,照例询问起布阵之道。
“师叔,我最近在研究六丁六甲辟邪阵,那丁甲总是不能在一杆阵旗上画出来,就算勉强能够画出,阵旗也会毁掉。”
辟邪阵出自天澜真人心得,是这位筑基修士的拿手本事。
心得里没有布阵关键,只有方位和图纹,孙平照猫画虎,完全起不到效果。
“六丁六甲啊......铭文和禁制的原理都是一般,全是上古之人观山川走向,花草形体,日月规律,总结出来的成果,不但要用心体悟,还需身体力行......”
赵德安说着眯起眼睛,打起了呼噜。
嘁!
原理用得着你说?
用心体悟也是废话!
别个缺胳膊少腿,家门不出,一样成为阵法大师!
孙平暗地撇嘴,收起食盒离开此处。
当天深夜,孙平正在屋内继续修炼造化诀,忽听院外传来一阵沙沙轻响,不由皱了皱眉头。
自已现在的神识远超过寻常炼气二层弟子,那声音虽轻,却仍能分辨出来者何人,只是想不出他跑来这里的用意,所以心中纳闷。
......
周正言做贼心虚,缩头探脑观察一番,屏住呼吸潜行到孙平所住的小院外。
“刘英说姓孙的私自种了药草,李学武非说没种......等我找到证据,当着瑶妹的面扔到李学武的脸上,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周正言看了眼墙高,双腿用力,轻轻跃起,两手扒住丈高墙头,胳膊用力撑起,探头往院内观看。
院里铺着石板,干净宽敞,休说花草,连桌凳也无。
“一看就是不懂生活的,瑶妹当初甩了他真是明智。”
周正言本想转去后院找证据,抬头看了眼院中木屋,见屋内漆黑,毫无动静,粗眉一皱便改了主意。
“上次这小子弄出来个鸡蛋大的火球,牛批轰轰,嘁!他现在一准做着春梦,看我不给他个狠的,让他知道牛批不能胡乱吹!”
周正言想到这里无声一笑,扒在墙头上施展身法,粗壮的身躯如大橘猫般灵活,翻身跃下。
啊——!
惨叫声顿时划破夜空,响彻百草园。
沃日!
周正言喊了一半,吸着冷气捂住嘴巴,脏话从指缝间飚了出来。
两根铁钉毫不留情刺穿靴底,途经脚掌血肉,从脚背上蹿出,寒光闪闪中透着血迹。
亏得他反应不错,匆忙间避开要害,否则如果大穴被扎,整个人也就废了!
周正言强忍剧痛,翻出两枚灵丹迅速吞下,一为治伤,一为解毒,之后咬牙切齿地看向木屋,眼中直欲喷火。
闭目,吸气,数个来回后再次起跳,身体犹如一只壮实的肥鹅,划了道优美弧线,正落在木屋门前,提腿便踹。
他双手握拳,瞪着铜铃大眼,誓要给孙平一点颜色!
噗!
迎面是一团粉尘,劈头盖脸,丝毫不讲道理。
呸呸!啊嚏!
周正言眼睛被迷,张口啐出沙尘,口腔鼻腔瞬间涌进大股辛辣气息,忍不住狂打喷嚏,涕泪交流。
一通喷嚏打得昏天暗地,直有两刻,茫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麻痹感从尾椎骨升起,须臾爬满全身,登时让周正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哗!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冷水泼在脸上,周正言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只觉浑身无力,而面前正有个人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满脸带笑,眼神亲切。
“沃日你姥姥!”
周正言怒火上头,脏话脱口而出,却和蚊子叫一般,毫无攻击力。他挣扎数次翻不起身,才惊觉自已早被浸水的牛筋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孙平!你个下三滥的奸贼!”
周正言无力地叱骂,滔滔不绝。
孙平见此撇嘴,等他终于能稳定情绪停住叫骂,才缓缓说道:
“老兄,你是记名弟子,我不过是小喽啰,又不想和你争抢心上人,犯得上结仇?”
“果真?”周正言喘着粗气,半信半疑。
骗你作甚!孙平心下却说:幸亏你骂不到点上,否则老子的混元劲定要拿你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