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只觉得一股毒气在体内乱蹿,五脏六腑皆痛得死去活来,修炼的法力碰到这股毒气,如同雪狮子向火,被烧得涓滴不剩。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狂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慌乱中看了刘英一眼,见她早昏了过去,明显还不如自已,不由暗自啐了一口。
“呸!你又矮又丑,不过才炼气二层,如何能与炼气三层的我相比?”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痛感消失,赵瑶觉得浑身无力,虚弱不堪。
她勉强手掐法诀,盘腿打坐,又想起什么似地,秀眉微蹙,很快从衣襟里摸出枚碧绿丹丸,塞进口中,不及咀嚼便吞落下去。
这是邢师兄送的秘药,听他说是他爹邢大真人亲手炼制的,效果神奇。
等缓过几丝力气,赵瑶心中暗想:
周正言蠢笨如牛,不值得别人花心思;
刘英小蚊子腿,更是毫无价值;
邢健有筑基真人做靠山,不好招惹;
所以,这次的敌人肯定是冲我来的!无非贪图我的美貌和善良,温柔又知书!
不管是谁,我要不要先答应呢?
会不会太没面子了?万一他要强行呢?
想到这里,赵瑶犹豫了。
她非常清楚自已的本钱,也知道这本钱只能开一次价,可要是被对方强行拿了,自已众星捧月的人生就要大打折扣了!
既怕遇人不淑,又担心那人不知道怜香惜玉......
便在此时,只见东边林子一动,一条高大身影从中走出。
“周师兄快救救我!”
赵瑶心中失望,神情却非常真诚,从喉咙里挤出最好听的声音,向对方请求帮助。
周正言几步走到赵瑶身前,蹲下身形看了她一眼。
赵瑶被他那冷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凛,强笑着说:“周大哥帮帮手,小妹忘不了你的好......”
周正言沉默以对,手掌却抚上了赵瑶的头顶。
感到一股暖流从头颅钻入体内,赵瑶心下一宽,面带得意地说:“我就说周大哥最体贴......”
话未说完,体内忽然痛如刀绞,她面容骤变,眼睛瞪大,小嘴张成欧形,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不多时,一股股生机从头颅生生抽离,青丝变成白发脱落,一副上好皮囊就像扎破的气球,干瘪枯萎下去,皱纹堆叠,干尸一般。
周正言的手掌仍不肯松开,丝丝缕缕的浑浊气息从干尸身上继续拔出。
再过得半刻,干尸消失不见,地上只剩靓丽光鲜的衣物。
周正言撇嘴冷哼,转到昏迷的刘英旁边,正要故技重施,那刘英却忽然睁开眼睛,虽然满脸惧怕,但声音镇定异常:
“周大哥,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过我行不?”
她自觉这价码不够,又急急补充:
“我早就和你说赵瑶只喜欢她自已,你非不信,你不知道我......”
“你个八婆!”
周正言啐了一口,一掌将她拍晕,如法炮制。
顺手搓了颗火球,将两人所剩衣物统统烧干净,又仔细清理了战场,洒然离去。
月上中天之际,邢健和周正言终于回来,两人的脸上都疲惫不堪。
“瑶妹?”
发现佳人并未等在原地,邢周二人异口同声,又在附近寻找数次,失望而归。
“她们说不定去了驿站,我去看看。”周正言说着要离开此地。
慢!邢健出声阻止,等周正言看过来,他才不悦地说:“师妹肯定不会不等我,你该留在这里保护她的!”
周正言撇嘴还击:“为什么不是你留?这里离宗门不算远,你有传讯秘法,早通知你爹过来岂不简单许多?”
邢健面色一冷。
周正言扬眉挑衅:“怎,还想抓我坐监?别忘了这次是你带队,出了事你第一个难辞其咎!”
邢健无言以对,脸上阴晴不定。
两人沉默片刻,邢健先打破寂静:“咱们先交换一下情报,再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周正言这次点头同意。
......
孙平在两日后跌跌撞撞回到了住处。
进了家门,立刻盘膝在床,闭目行功。
体内气息如沸,皮肤下面像是藏了只小老鼠,蹿来蹿去,所过之处尽皆鼓起,此起彼伏。
先前自已提前躲在树林里,用秘制燃香将那几人困在林中。
但是,后面的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
那桀桀桀桀,刺耳难听的非人笑声并不是自已所发!
预设的调虎离山手段全然未动!
这件事背后显然另有高人。
周正言和刘英不过是小喽啰,不值得费心思对付。
所以这高人也许是赵瑶的追求者,也许是邢健的死对头,但此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实在没有头绪,难以推断。
在邢健和周正言离开树林后,眼见时机不等人,孙平这才现了身,心下也捏着一把汗。
原本对这次出手还有心理上和道德上的双重压力,但在那种情况下,这些压力全都不知所踪,当时只想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然后尽快脱身!
那混元劲极其霸道,原本就是炼化他人血肉法力的邪功。
孙平接连吞噬两人,自已并不好过。
浓烈血气入体,浑身就像被烈火烧过,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而他人法力与自家法力对冲,感觉又像在毒气中浸过一通,毛孔里都散发出剧毒气息,令皮肤剥离,痛入骨髓。
幸好自已早用灵药洗浴,接连九次,打造出一副铜皮铁骨。
也幸好那两人法力驳杂,极其粗浅,否则自已就算有长生道果,也难逃被撑爆的厄运!
但,忍过种种不适,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整整三日三夜,孙平睁开双眼,竟从眼中射出尺许长短的白光。
待白光散去,孙平直达炼气四层!
沃日!
这速度把自已都吓到了,默然半晌才将心神重新稳定下来。
从炼气二层到炼气三层,用了九个多月,而从三层到四层,只用了不到七天!
“怪不得世人都喜欢走捷径,收益大啊!而与收益相比,皮囊上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孙平跳下床来,见先前所留书信仍好好放在桌上,不由撇嘴,顺手拾起烧毁,出了家门赶向药园。
不多时进了药园,见四种灵草许多都青黄不接,至少有十数棵全然干枯,虽然早有预料,仍感头痛。
自已目前还是草药童子,这个身份可不能丢弃。万一李学武那边追究起来,事情不小。
孙平皱了皱眉头,摊开双掌,先催动灵雨术,等掌心内乌云腾起,改为造化诀。
在药园内走过几个来回,让每棵灵草上面都沾了水珠,孙平喃喃自语:
“死马先当活马医,大不了老子出门去做散修,省得受一帮鸟人的气!”
话虽这样说,孙平自已心里清楚,做散修远远比不得宗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