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姓女子尚未答话,周正言铜铃大眼瞪起,从旁叫道:
“冯宇你少放狗屁!你们执法堂向来喜欢胡乱泼脏水,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察觉出不妥,赶紧对脸色尴尬的邢健赔罪,“我不是说你。”
邢健脸色无奈,摇了摇头冲冯姓青年说:
“冯香主,咱们可以怀疑,但在找到证据之前,不能给人胡乱定罪。
孙师弟勇斗贼人,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却被同门泼脏水,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
孙平听了,心下拍手称好。
那冯宇脸色一滞,冷哼着偏过头去。
李学武也从旁出声:
“冯师叔,我发现此事的时候孙师弟已经呼吸微弱,生命垂危,这才报往执法堂求助。
可是你们堂里根本不让我进去,幸好碰到邢师叔帮忙请了林前辈过来。”
周正言接过话茬:“小李子你长点记性,下次直接到咱们司里找人就行了,特事特办!”
又冲冯宇说:
“我便教你个乖!孙师弟能活下来,那是因为辟邪阵法正好克制阎魔殿贼人。
你眼睛不大,心思倒多,可惜用错了地方!”
冯宇满脸通红,要开口驳斥时被林姓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噤声。
孙平听到辟邪阵三个字时心下一紧,却见林姓女子转过头来,轻声询问:
“周正言说的可是真的?”
嗯。孙平轻声回应,怕她不信,又补充说:
“我是在坊市里买的成品,让前辈见笑了。”
林姓女子听了秀眉微蹙,眼中仍有迟疑。
邢健这时笑着插口:
“林师姑,辟邪阵法的确是坊市所出,前不久还推往咱们执法堂,可能堂中另有考量,一直并未答应。”
“嗯?我怎不知此事?”林姓女子问冯宇。
冯宇连忙解释:“师姑一直不得空,属下不敢打扰。”
嘿嘿。周正言忽然笑了两声,嘲讽之意明显,在林姓女子皱眉之时,他立马端正了脸色,语气恭敬地说:
“林前辈,依我看这次阎魔殿贼人来袭,那辟邪阵还是要尽快推广下去。
我这孙师弟老实本分,在布阵上也有经验,何不让他帮忙此事?”
也好。林姓女子只稍稍皱眉,便点头应下。
冯宇听了脸色立时变得刷白,对周正言怒目而视。
周正言撇嘴,冲他挑了挑眉毛。
孙平见此心下好笑,不由对周正言刮目相看。
林姓女子很快离去,临走时让孙平三日后去执法堂找她。孙平只得答应。
她离去后,冯宇跟着走人。
孙平和众人说了会儿话,李学武因为有事最先离开。
木莲方才只问了伤情,说得最少,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第二个告辞。
“你小子甭装了,赶快起来!”
几人一走,周正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把孙平挤去了一边。
孙平无奈,只得坐起身子,伸手讨要自家的储物袋。
周正言爽快将袋子还回,看向邢健。
邢健在床前凳子上坐下,默默取出一方储物袋递了过来,并说:
“老周拿了你的,我拿了那贼人的。”
甚好。孙平点头,当着二人的面大大方方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到了床上,亮闪闪的灵石险些压垮了床铺。
三人数完后平分,各得三千三,谁也没再谦让。
还有几瓶灵丹,多是辟谷和补气所用,剩下的就都是各种药粉了,自然全归孙平所有。
等三人把东西收起,孙平郑重抱拳:“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
“下次有这好事还喊我。”
周正言打趣,痛快告辞。
他走了后,邢健小声和孙平解释。
原来当晚李学武去找赵德安办事,结果赵德安人不在,所以来问孙平,发现了此事。
之后赶快去找执法堂,因为身份低微,无人肯理,幸好碰到邢健。
邢健感到事情严重,不得不将林婉茹请了过来。
林婉茹是执法殿主三弟子,邢健老爹邢天河的师妹,也是执法堂的管理者之一。
邢健虽然知道老爹和她不对付,但实在找不到别人,也幸亏林婉茹知道大局为重,这才赶过来将孙平救活。
周正言则是李学武从执法堂吃瘪后搬来的救兵。
至于木莲是听说此事后匆匆赶来探视。
“我躺了多少天了?”孙平问邢健。
“七天。还好你醒了,不然灵石就被我和老周瓜分了。”
邢健说了句玩笑,很快脸色一肃,“你前几日伤势很重,老周都想去偷他们司里的灵丹了......
我和他商量过了,经此一事你多半在药园待不下去,与其被人安排,不如我给你找个活干。
你莫怪他,这主意是我出的。”
“......你这主意不错。”
孙平称赞出声。
自已根本不想换地方,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即便门里的人并不清楚陆万鹤的真实身份,但是连赵德安都当场殒落,一个小小杂役却能扯下仇家皮囊,并且安然无恙。
孙平几乎能预料到,自已很快就会变成红人,就如当初谣传周正言杀了古铁成一般。
不如就换个地方,躲过风头再说。
此时称赞过后,暗地里查看自家修为。
体内的情况看起来并无异常,稍稍催动法力,立知自已现在是炼气四层,不由感到失望。
但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
毕竟先前死里逃生,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邢健察觉出法力波动,并未打扰,直到孙平的脸色恢复镇定,他才再度开口,声音更低:
“冯宇是执法堂香主,炼气九层,之前阵法一事都是他在打理。他不过想多吃回扣,为人贪财胆小,你不用理他。
林婉茹师姑在阵法上很有造诣,比你自已瞎琢磨强得多。”
孙平点头,暗自揣测邢健已经猜出杀死古铁成的真凶。
他肯定从周正言那里了解过辟邪阵法,再把叶川和刘怀之死,以及辟邪阵从坊市流出等联系起来,很容易猜到真相。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心思,看起来完全不像要拿自已问罪的样子。
不管怎样,自已如果有机会跟前辈高人请教阵法,无论如何都应该感谢邢健。
这时只见邢健皱了皱眉头,稍稍迟疑,马上换了笑脸:
“林师姑是筑基真人,性子孤冷,你留在她身边反而不得自由。
等这事翻篇你来找我,咱兄弟俩一起去混个香主做做。”
孙平见他笑得无耻,不由怀疑那林真人是否真的孤冷。
“这里是我在执法堂的住处,平时都空着,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邢健交代完所有来龙去脉,起身离去。
孙平匆匆看了眼宽敞明亮的屋内,桌椅茶具等物事无不花了心思,不由感慨堂里待遇不错。
当下不再多看,迅速翻身下床,走了出来。
门一拉开,灵气扑面,神清气爽。
本以为厄运难逃,如今再次见到蓝天白云,真是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