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阁后院,林婉茹和紫衣丫鬟从暗处观察孙平举动。
“小姐,他不是要把咱这百转迷踪阵毁了吧?”紫衣丫鬟出声询问。
“秋婵,你觉得他如何?”林婉茹答非所问。
秋婵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长相平平,人品一般,眼眶倒不低。”
“我是问你觉得他的阵道水平如何。”
林婉茹错愕,好看的眼睛微微圆睁。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又问:“长相也就罢了,你和他不过刚刚认识,那人品好坏和眼眶高低又是如何看得出来?”
秋婵撇嘴,“他和邢健那色胚搅合,人品能好到哪去?还有小姐,他用那种色色的眼神偷看我,眼眶当然不低了。”
“有道理。”林婉茹含糊敷衍两句,再次把目光投放在孙平这里。
孙平全神贯注,下刀如有神,很快将脚下黑石板的山水弧线上添了几抹火焰纹。
只要将另外两种石板上同样添加火焰纹,再刻上一张阵盘,就可以布下一座小型火鸟阵。
到时就算原本阵法的威力被引爆出来,也只能用来为这座火鸟阵添光加彩。
而自已有火鸟阵盘在手,自然可随意操控。
恰在这时,陆万鹤的声音又鬼鬼祟祟响起:
“你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样搞起来,姓林的婆娘又怎会不起疑?那婆娘细皮嫩肉,可惜太瘦了......”
孙平立时警醒,但嫌他聒噪,暗中催动辟邪阵法,一番交战以陆万鹤装死结束。
因为这场交锋全发生在古玉内,外露的灵力波动近乎于无,倒也没触发这里的阵法。
孙平警醒过后放弃了以阵破阵的心思,收起刻刀,大喇喇站起身形,随意向前踏去。
活该!
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身体如坠牢笼,伴随着丫鬟的轻声笑骂。
孙平正要想个法儿护住自已,所有异象凭空消失,三丈外站着紫衣丫鬟。
那丫鬟手里拿着一面阵旗,叉腰站在那处,眼睛斜起看人。
丫鬟身旁站着清丽恬淡,温婉如水的林婉茹。
“你能刻制基础铭文吗?”林婉茹声若清泉,眸子清亮。
“七成把握。”孙平的态度不卑不亢。
基础铭文是踏入阵法门槛的基础,只要不呆不傻,照猫画虎都能背全。
孙平不说闭眼都能刻制,也差不太远。
林婉茹直接取出一套阵器,包括一张空白阵盘递了过来:“三才纹。”
孙平大方接过,瞥见那边有张石桌,便走了过去,坐在石凳上刻画起来。
不过须臾刻制完毕,物归原主。
林婉茹看了点头,脸色满意,“还不错。”
又问:“那辟邪阵是黄品阵法,你可有信心刻制出来,并将其布下?”
“他不行吧。”秋婵在旁边小声插嘴,半信半疑。
“这位师姐慧眼无差,我的确没有把握。”孙平半点不恼,微笑承认。
哼!秋婵偏过头去,故意将腰身挺得更直了些,一副不堪重负的姿态。
可惜孙平和她说完话后就把视线放到了林婉茹这里,
不过不敢失礼,只低垂眼帘,瞥见缀在蓝色裙摆上的白色小花,朵朵活灵活现。
林婉茹并未察觉,她从袖中取出一本书简递出,“这本《铭文杂谈》是我总结出来的心得,你拿回去看看。”
“小姐,你......”秋婵再度插嘴,脸色有些忿忿。
林婉茹瞥了她一眼,秋婵立时住口,不敢多言。
孙平大方收起书简,郑重躬身行礼。
林婉茹轻巧躲开,不肯受礼,等孙平起身时才说:
“以后你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眼下还是先跟着冯宇冯香主在坊市里布置阵法。”
蛾眉轻蹙,又说:
“你现在是杂役身份,稍后让秋......让邢师侄带着你把腰牌换了,
就和庶务殿的管事长老说,我答应擢升你为记名弟子。”
“啊?”孙平惊讶出声。
记名弟子晋升是有规矩的,通常由监察司核实,包括功绩点数目,个人品行、修为甚至家眷等细节,核实无误后上报庶务殿。
而且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自已刚才的表现很烂啊!
“小姐!”与孙平同样疑惑的还有秋婵。
她看到孙平愣在那里,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再也顾不得主子生气,从旁插口:
“他连简单的迷踪阵都破不了,也承认难当大任,小姐为什么还要相信他?
那铭文杂谈是小姐熬了好几个夜晚才写出来的......还有那冯宇......”
嗯?林婉茹挑眉,不怒自威。
秋婵脸色羞愤,不敢再说,她把怒气撒在了孙平身上,对着他一个劲儿翻白眼。
孙平被白眼打醒,连忙再次行礼,口中称“弟子多谢林......前辈赏识。”
本来想跟着邢健叫师姑,觉得不妥,叫师叔也不对,
想叫师祖,又觉得她不够格,索性就喊前辈,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你去吧。”林婉茹依旧不肯受礼,轻巧避开,给秋婵使了个眼色。
“臭小子,跟好了!”秋婵气鼓鼓丢下一句,当先在前面带路。
孙平暗自撇嘴,跟着她出了云瑶阁。
只不大会儿功夫,秋婵就回到了阁里。
她仍有疑问未解,又跑到林婉茹面前,问道:
“小姐,婢子实在不能理解,名义上您也是执法堂的堂主,
冯宇那帮家伙捞好处的时候从来没孝敬过您,对您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您怎么......”
“大师兄以闭关做托词,堂里事务都交给他两个徒弟打理,我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你跟了我不是一日两日,怎会不知那好处岂会落到我头上?”
林婉茹脸色淡淡,眸光如水,似乎早看透了一切。
“好吧......我只是替小姐不值罢了,唉。”
秋婵叹气,转而想起孙平,气不打一处来,“小姐,那孙平不过是个草包,小姐虽然没收徒弟,但是也不能什么水平的都收啊。”
“你想多了。”
林婉茹摇头,“阵法研习开销巨大,我在执法堂又毫无作为,与其在这里空耗光阴,不如另谋去路。”
“啊?小姐的意思是?”秋婵惊讶地捂起嘴来。
“丹山坊这里从上到下都烂透了,连个宗门店铺都立不起来,
我打算去镜湖坊或者天竹坊走走,那边都有咱们的店铺门面,
听说正在和几家散修联盟打对台,岂不比这里有趣得多?”
林婉茹轻笑,眼神发亮,回味般地喃喃自语:“有趣赚钱两不耽误,简直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