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在家等了两日，被邢健拉出家门，一起赶往仙牢大狱。
“上面把这事交给我了，我去审问过了，那牛妖嘴太硬，啥也不说。”
路上，邢健和孙平解释。
他拿到案子后去见了何清，当时小薇姑娘也在，非不同意将牛妖斩首。
邢健觉得气不顺，审了牛妖一宿。
牛妖不但死不认罪，而且连背后的人是谁都没供出来，只说不认识。
堂里也查过百雀铁匠铺，店主说招来的伙计是临时工，他也不熟。
邢健没办法，这才拉上了孙平。
“自打认识你，监牢进了两次！”
孙平埋怨。
自已之前答应阮青，帮忙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至于他族弟能不能被放出来，那是另一码事。
从本心上来讲，孙平也觉得罪不至死，就像阮青说的，男未娶女未嫁，两厢情愿。
既然法条里不是死罪，当事人小薇也不想让通缉犯挂掉，剩下的就只有做通邢健的工作了。
当然，那通缉犯并非无辜，而且还险些害了邢健，肯定先让邢健出了这口气再说。
此时邢健听到孙平埋怨，满脸赔笑，小声说：
“回头我就把阵法偷给你。”
啊？孙平惊讶，“万一你爹找到我头上来？”
“放心好了，他肯定知道是我偷的。”邢健胸有成竹。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仙牢所在的荒山，却发现山脚下等着两个貌美的姑娘，一个是何清，另一个哭哭啼啼的，自然是小薇了。
邢健看到二位姑娘，脚步立刻慢了很多，低着头跟在孙平身后，让孙平心里直骂“没用的东西”。
快步上前，和两位姑娘拱手见礼。
何清拉着小薇一起挽了个万福，起身后笑着说：
“孙师弟，你比榆木疙瘩强多了，你说这事该咋判？”
孙平瞥了邢健一眼，见他脸色虽红，但已经皱起了眉头，便轻咳一声提醒，然后说：
“师姐也险些遭了毒手，我这兄弟担心得一夜未睡，肯定要替你出了这口气。”
何清轻笑，“我看他是想替自已出气。那你怎么看呢？”
孙平只能含糊回应：“先审审看。”
何清点点头，稍稍侧身，冲小薇那边使了个眼色。
孙平不大理解她的意思，正琢磨着，听邢健从旁说道：“执法堂审问罪犯，无关人等不得探视。”
眼见这兄弟是想把天聊死，孙平赶紧接过话头：
“审完了再见面，你们找个地方先等等，最多半个时辰的事。”
何清动了动嘴角，那小薇更是破涕为笑，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邢健则一脸惊讶，不太相信孙平能半个小时审完。
孙平也不解释，拉着他直奔仙牢。
.......
刑房里。
铁椅子上坐着妖人，身上被生铁锁链捆得死死的，满是鞭痕，衣不蔽体。
头面上也有鞭痕，鼻青脸肿，嘴歪眼斜，却偏偏还不服气，目光阴冷凶狠。
狱卒们都在门口处交头接耳，聊着昨晚的审问，都说从没见过邢头儿发这么大的火。
邢健和孙平进了房间，反手关上厚厚的铁门。
那牛妖立刻破口大骂，都是和下半身相关，难听之极。
孙平脾气很好，权当没听见。
自已从前见过这伙计，那时还觉得他清清爽爽，勤奋好学，怎么都想不到他有这副嘴脸。
邢健受不了，上前踹了数脚，又扯过墙上挂的蟒皮冷鞭，噼噼啪啪打了十数鞭。
那牛妖被打得七窍生烟，直翻白眼，嘴上仍有气无力的骂脏话。
在邢健要抽出辟邪竹时，孙平赶紧将他拉住，劝出房内。
邢健喘着粗气，反手把铁门带上，发出“轰”地大响。
嗬嗬！牛妖含混低笑，仿佛胜利一般。
阮小七。孙平走到他身旁，小声说出他的名字，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你是谁？”阮小七满脸紧张。
孙平摇头，拉了把椅子坐在对面，“老实交代你的罪过，别耍心眼。”
呸！阮小七啐了口血沫子，眼睛一翻，歪着的嘴巴里又开始冒脏话。
“你个没卵......呜呜！”
这次他刚骂了半句，就感觉嘴巴被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捏住，然后“嘎巴”一响，下巴脱臼。
呜呜呜呜！
阮小七吃痛，合不拢嘴。
下一刻，半截舌头不由自主飞出口腔，暗红色的一段，丢在地上。
“呜！呜！”
他用力挣扎，扯得锁链发出咣啷大响。
然而那锁链是秘制法器，越挣脱越紧。
阮小七不得不安静下来，看向孙平的目光充满愤怒，还有一丝惧怕。
但那丝惧怕很快消失，歪着的嘴巴开始冷笑，呜呜噜噜，如同野兽低鸣。
孙平皱了皱眉头，并起双指，往他下面一剪。
两道灼热火力穿破衣衫，如剪刀交叉，将小小七连根剪断。
果然不短，但还是比不过自已。
哇呀！
听阮小七大吼一声，身子挺直，两眼翻白，气息急促。
那伤口连血都没喷出，被红莲火气烧作黑乎乎一团，连包扎都不用。
刑房的密闭性特别好，故此他的喊声极其震耳。
孙平也被震得头皮发麻，不由揉了揉额头，直视对方，平静地说：
“接下来我问啥你答啥。”
声音一沉：“否则我把阮青也阉了，让你们牛族彻底绝了根！”
“我说、我都说。”
阮小七声音打颤，所有的硬气随着连根被拔而消失殆尽。
孙平皱了皱眉头，问道：“说说牛族，画皮，五通炼神诀和长生草。”
“我们牛族好苦，总是被人欺负......”
牛妖心理崩溃，喋喋不休，叽哩哇啦说了三刻。
腾洲蛮族与妖族并存，连年征战不休。
而妖族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强者为王的风气更浓，战败者俯首称臣，历来是妖族传统。
牛族当年势弱，再加上性子憨厚，连年征战都被派往前线，任劳任怨，最后弄得人丁寥落。
阮青误闯长生秘境，吃了棵长生草，修为和寿元大涨，心思也活泛起来，开始向外寻找出路。
阮小七跟着阮青闯荡到了泸洲，混在人族里学了打铁手艺。
他游手好闲，打铁的手艺远远比不上阮青，而且他一向认为，要想繁荣种族，手艺好不顶用，不如遍地开花。
那五通炼神法是双修之法，从人族前辈手里得到。
要不是阮青看得紧，他不知道还要造出多少个牛角娃来。
至于画皮，按阮小七所讲，妖怪想完整化成人形，至少得是元婴境界。
两兄弟离元婴太远，搞了画皮，直接套上就行。
因为画皮材料珍贵，两人各自只攒了两套。
阮小七的贵公子皮肤在现原形时被撑破，不能再用，让本有些自卑的他心痛不已。
孙平听后还算满意，又和他低语几句，教他如何向邢健交代，最后给了颗甜枣：“小薇还在外面等你。”
利落起身，喊邢健过来。
邢健推门而入，瞥见地上的两团东西，连呕数次。
他脸色发青，与牛妖随意问答几句，草草结了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