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天的初步探查,舒这次没再到处溜达,吃完早饭径直就去了小河边。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河边竟有好几个年轻女孩三三两两的结伴洗衣裳。
嬉笑间,却一点都不耽误她们把手中的棒槌挥的虎虎生威。
舒苗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便发现这些女孩们大多面色红润,穿的衣裳也几乎没有补丁的地方,应该是队里鲜少被娇养着的女孩们。
也难怪,这个点了才出门洗衣裳,也不用参与繁重的秋收。
大致了解了一番,舒苗便收回了目光看向河滩。
好在河滩面积够大,就算是水流最丰沛之处被占了,其余合适的地方也不少。
舒苗拎着由昨天的临时“布包”改造而成的简易“网兜”,来到了一处水草茂盛,水流平缓之处。
她凝视着水面片刻,远远看到些许小鱼苗游动的身影后,心下大安。
初步选定了一条有分叉小水沟的河沿 ,舒苗不再迟疑,利索脱掉早已露出脚趾的布鞋,放在木桶边上。
挽起裤腿,抄起网兜走进河里,把手中“网兜”轻手轻脚沉入水草边缘。
确定好高度后,快速逆流往上冲。
虽然水里的砂石有些硌脚,但也还算能忍受。
大概扫荡了有四五米的样子,舒苗猛然把网兜扬起。
因为“网兜”是用烂裤子做的,没有纱网那么好的滤水性,厚重的泥土砂石在“网兜”内不断积蓄,那重量险些把舒苗带倒进水里。
好在她踉跄了好几步后,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
快跑几步来到河滩上,把网兜里的泥土连带砂石通通倒在地上。
也顾不得查看有没有收获,掉头快速跑回河边,以同样的手段,堵在了那条早就看好的小水沟口上。
因为小水沟宽度过于狭小,“网兜”的大小正正好卡住两侧,直接杜绝了有鱼逃跑的可能。
一想到她刚在河水里搅动的一番,说不定赶了不少鱼躲进小水沟内,就勤等着她收网,舒苗就忍不住心生期待。
她双手扶住“网兜”,缓缓前进,打算自下而上一网兜到尽头。
隐藏在水沟里的鱼儿被惊动,瞬间炸锅了。
舒苗肉眼就看到了好几抹亮白色,欣喜之色霎时流露出来。
这条小水沟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清理了,一层厚厚的淤泥带着一股难言的臭味。
不过好在,小水沟也就两三米长,很快就到了尽头。
舒苗赶紧起网,扭头朝刚刚倒的那堆砂石烂泥奔去。
知道肯定有收获,舒苗出于担心鱼苗会缺氧而死,来不及倒网兜内的淤泥,再一次掉头,快速跑到河边。
拎起木桶在河面一荡,桶内瞬间注入水流。
舒苗不敢装太多水,怕拎不动,连忙提起桶往回跑。
在淤泥旁站定,舒苗迫不及待蹲下身查看网兜内的情况。
谁知这一看,一条浅绿色的小虾直奔舒苗门面而来,扎的她脸颊一痛。
她下意识抬手要去摸脸上的痛处,但看到双手都是黑黢黢的淤泥,又紧急停下动作,转而去扑那只逃跑的小虾。
小虾落入细沙里,立马就裹上了一层“蘸料”,便再也蹦不起来了。
很快便被舒苗轻轻松松收入了桶里。
有了这一遭开门红,舒苗愈发期待接下来的收获。
接下来陆陆续续收获了两条扁平身子的小鱼,三条不过她手指长的鲫鱼、还一把死里大半的小鱼苗、一小堆螺蛳,最让她意外是那只也就瓶盖大小的甲鱼。
被她抓在手中时,那四条小短腿都划出残影了。
舒苗觉得好玩,便想去点点它的鼻子,它立马伸长它那不比身子短多少的脖子,“凶残”的朝她撕咬而来。
舒苗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弹了弹它张牙舞爪的小脑袋,转手就放进了木桶里。
转而开始检查在河里捞的那一滩砂石。
比起小沟里的丰收,这一网就有些可有可无了。
除了几颗小螺蛳外,就只有一只差不多她半个巴掌大的河蚌。
不过比起昨天下午的一无所获,也勉强算是大丰收了!
而她的所作所为,却其中一位正在洗衣服的年轻女孩收入眼中。
紧接着舒苗又下了好几网,最后却只收获了一些螺蛳,她那颗火热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
再次下网的欲望,瞬间降至最低点。
她现在能肯定自已刚刚的动静,指定把这附近的鱼儿都给吓跑了。
再这么下去估计也只能收获一些螺蛳,而螺蛳她又不会处理,也没多少肉,带回去也是浪费,还不如就此收手。
做了新决断的舒苗,先是在河里把“网兜”清洗干净,顺带把腿上的泥点子搓掉。
最后蹲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仔细清理指甲缝里的泥。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自她身后传来,
“不错嘛,是有两下子的!”
舒苗闻声回头望去,就见一女孩笑盈盈望着自已。
女孩估摸着十六七岁,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一条黑亮的麻花辫。
容颜清秀,眼神清澈,眉宇间透着一股灵动,让人一看之下就不禁心生好感。
舒苗亦是如此,但也不全是因为对方的外貌,而是她周身那种轻灵阳光之感,像极了玲姐姐。
刹那间,让她心生恍惚之感。
好似她最爱的玲姐姐,也陪着她来到了这个陌生之地。
可这份幻想,在对方开口的一刹那被轰然打碎。
“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舒苗垂下眼眸,敛下眸中的黯然。
原身的长相与她足有六七分相似,如果再胖一些只会更像,如果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的玲姐姐不可能认不出她来。
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是玲姐姐……
没得到她的回应,江荨芳也不恼,而是笑盈盈的指了指河对面的田地,
“那头的水渠还没干,虽然之前被捞过几道了,但怎么也比这里鱼多些,你要不去那头看看?”
她会这么一说,也是觉得眼前女孩实在是可怜,指定是饿坏了,不然怎么会连小鱼苗也不放过。
想到她家与自家小弟的渊源,不禁心里发虚的厉害。
但不过一瞬,便也抛之脑后了。
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河边浆洗完衣服的女孩朝她高声招手,“芳子,你干嘛呢,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