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老爷子能多活几年,嫁到陆家这样的机会,怎么都轮不到夏知鸢,夏媛媛比夏知鸢好多了,优秀多了。
各方面,相貌,性子,都更讨人喜欢。
可惜木已成舟,张茹心里万分遗憾可惜,“明天你带着陆昂回家一趟,我们也要招待女婿,顺便试探一下陆家的态度。”
夏知鸢疑惑问道:“什么态度?”
张茹没好气,恨铁不成钢,“当然是陆家对我们家的态度啊,能合作就更好了。”
夏根生直接道:“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情,干什么让孩子去做,要彩礼还是要合作,你们自已去跟陆家要呗。”
多大人了,张口就要,伸手就抢。
他不乐意见他们,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无非就是责怪他,将这么大的人情用在知丫头身上,没有用来给家里增加财富。
这财富再多,又有多少能用在知丫头身上。
看他们这一家珠光宝气的,不是揭不开锅的样子,钱,到底要多少?
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茹冷哼道:“孩子,什么孩子,都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这不是要知丫头穿针引线么?”
“夏家好了,你也能在陆家面前直起腰来,上嫁如吞针,虽然现在陆家看在老爷子面上,但时间长了,还不是看你的价值。”
“夏家就是你的依靠。”
夏知鸢一副思索的模样,“你说得对。”
但陆昂又不会听我的。
张茹露出满意笑容,甚至主动拉起女儿的手,温情脉脉道:“这就是对了,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都要为你着想。”
张茹嘴上说血浓于水,是亲人,只是因为夏知鸢嫁到了陆家,有所价值,才让她将目光垂怜到不关注的女儿身上。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所期盼的,会以这种方式实现,但却不是她想要的了。
一旁夏媛媛好奇问夏知鸢,“姐,他喜欢你吗?”
她显得异常活泼,尤其是见到了陆昂之后。
张茹没好气道:“就见面几天,怎么可能喜欢,他再没眼光也不会喜欢一个土丫头。”
夏媛媛很诧异,“那姐姐,你要嫁给不喜欢你的人吗?”
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女孩子要嫁给喜欢人,不然会很辛苦。”
夏知鸢看着妹妹,“这些话你从哪里听的。”
夏媛媛回道:“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夏知鸢只是道:“你说得对,但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
一下就将夏媛媛给噎住了,她顿时气恼地坐到了玩手机的弟弟旁边。
弟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记得明天带女婿回家。”
临走时,张茹再三嘱咐道,然后一家四口出了病房,就好似来看望生病的亲戚朋友一般,没人留下来。
两拨人,泾渭分明,融合不到一起。
他们理所应当。
当然,夏建国缴了费,还让夏根生别担心,钱不会断的。
看着他们一家人走了,夏根生抿着嘴唇,神色有些落寞。
两个孙子孙女,也没做多停留,现在是暑假,有的是时间,竟也没到医院看望几次。
匆匆来了,也是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彼此非常陌生。
如此种种,又让夏根生怎么不为夏知鸢考虑呢。
他一个长辈面对他们一家尚且如此艰难尴尬,更别说知丫头一个晚辈,若不嫁人,跟他们生活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偏心,怎么能不偏心呢。
没有人会为知丫头着想啊!
夏知鸢看爷爷情绪低落,连忙转移他注意力,“爷爷,陆叔叔和姜阿姨送我礼物。”
说着将东西拿出来给爷爷看,夏根生打起精神,看着东西笑呵呵道:“他们家人都挺好的。”
“你以后要和陆昂好好相处。”
夏知鸢点头,“爷爷放心,我肯定好好和他相处。”
夏根生声音有些虚弱道:“你别听你爸妈的话,真的找陆家拉生意,这不是你的事。“
“你和陆昂的关系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陆家,才是孙女的归属。
儿媳妇张茹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哄孩子罢了。
最后孙女两头不讨好。
夏知鸢贴着爷爷枯槁一般的手,语气依赖道:“我知道了,爷爷你要好起来,很多事情,教我。”
夏根生露出一丝笑容,“陆昂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懂得应该也很多,以后你多听听他的话。”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可不是懂得很多么,瞒着家里长辈,就这么假结婚了。
说实话,夏知鸢心里是有些害怕陆昂的,遇到这样的人,会不会被卖了还要给他数钱呢。
她生活的环境和陆昂天差地别。
但面对爷爷,她没有将担忧表现出来,而是夸奖道:“学长确实是好人。”
“还叫学长呢。”夏根生笑眯眯的。
夏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学长叫习惯了,叫学长挺好的。”
夏根生露出了些许轻松,孙女的归属有了着落,即便将来真的有什么变故,陆运也能看在他的面上,不会对她多么苛刻。
只不过,到时候他应该是不在了。
夏根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身体剧烈的疼痛极度消耗生命力,他也极力忍耐着,不让孙女害怕。
她还是个孩子,即便平常独立,可 到底有个人陪着她。
若没了自已做后盾。
夏根生心里忧虑,让他的脸色越发不好。
夏看着爷爷土黄黯淡的脸色,心中的焦虑和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做出轻松的样子,让爷爷没有心理负担。
癌症晚期的很多病人疼得哀嚎,需要打止痛针,每次看到爷爷夜夜睡不好,疼得呻吟的时候,夏知鸢都陷入深深的恐惧。
她害怕,她恐惧。
若是爷爷走了,她在这世间,就没有亲近的人了,就没有家人了。
和夏家其他人只有血缘上的关系,并不能算是家人。
她的家人只有爷爷。
夏知鸢在角落里,心里默默期待能有奇迹出现。
只能寄托在渺茫的希望上。
面对爷爷,夏知鸢总是轻松的,压抑住内心如狂奔猛突野兽的情绪。
她祈祷,爷爷,会好的,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