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两人出了医院,陆昂手里拎着药袋子,医生开了药。
他见夏知鸢有些虚弱,伸手抓着她的胳膊,给予支撑。
夏知鸢转头对陆昂道:“去试衣服吧,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陆昂看她脸色不怎么好,带着一层霜白,“算了,身体要紧,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试,好好休息。”
他想了想,“在医院里估计也休息不好,换个地方。”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他。
夏知鸢摇头,“不用,去试衣服,然后回医院。”
“你怎么这么犟?”陆昂皱眉道,“身体不舒服,还要硬撑,有什么意义?”
夏知鸢坚持道:“我能行,早点把事情办了,免得心里惦记。”
早点弄完了,就能安心在医院里照顾爷爷。
陆昂神色有些无奈,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启动车子。
夏知鸢问道:“是去试衣服么?”
陆昂回道:“不是,去休息的地方。”
夏知鸢抓着安全带,“去哪里,算了,你送我回医院吧。”
陆昂神色变得严肃,气势也强硬了很多,他瞥了一眼夏知鸢,“你这个样子回到医院,你爷爷看了只会担心。”
“他还要分出精神来担心你。”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冷静些。”
陆昂说得有道理,夏知鸢也没那么坚决,“好。”
她语气有些虚弱疲惫,靠着车椅,睡意涌上心头。
或许,她真的太累了,心中积累了太多情绪,难以表达。
爷爷随时会离开她,现在又跟陆家扯上关系,和陆昂假结婚。
陆昂转头,看到她睡着了,将空调调高温度,免得又睡着凉了。
很犟,嘴里说着能行,上车秒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车椅也放平了些。
她活动了脖子,感觉有些疼,一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这是睡了多久了?
不过睡了一觉,她感觉身体轻松了些。
她往车窗外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片别墅区,此刻车子正停在别墅院子里。
这又是哪里?
陆昂从别墅里出来,“醒了?”
“进来吃点东西。”
夏知鸢下车,走进别墅里,陆昂将饭菜端到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家常菜。
她有些意外道:“学长,这些都是你做的?”
陆昂脱下围裙,摆着碗筷,“是我做的。”
“怎么这个表情?”陆昂见她表情怪异,跟见鬼一样,忍不住说道。
夏知鸢老老实实道:“就是没想到学长还会做饭。”
陆昂稀疏平常,仿佛不觉得自已会做饭是很惊讶的事情:“技多不压身。”
“学会一样东西,人生就多一种选择。”
夏知鸢点头,这倒是,若是没考上大学,她会种地,就有兜底。
她坐了下来,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噜叫起来,确实饿了。
“吃吧。”陆昂盛了一碗瘦肉粥,放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没吃饭,该饿了。”
体贴,绅士,富有教养。
跟夏知鸢以往见过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或许是她十八年的人生比较贫瘠,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 。
夏知鸢低声说了谢谢,吃着陆昂做的饭菜,味道很不错。
一碗粥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心里一股平静,好似那些烦心事都消失不见了。
“再来一碗?”陆昂看她吃得高兴,精神没那么低落,带着笑意问道。
“好呀,谢谢学长。”夏知鸢将碗递给他,打量了一下别墅,问道:“学长,这是你的家吗?”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么?
陆昂盛满了粥,放在她面前,“不是,这是我们宿舍几人合租的,算是活动基地。”
“放暑假了,他们都回家了。”
“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回医院吧。”
夏知鸢摇头,,“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可以回医院,不看着爷爷,我不放心。”
她心里总怕自已会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天人永隔。
这样的恐惧搅得她不得安宁,却只能眼睁睁,无力地等待最坏的结果。
“行,我送你回去。”
陆昂也没有强迫她留下来休息,不能强按牛喝水。
陆昂收拾好,洗了碗筷,夏知鸢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昂的背影,身材修长,沉默认真在厨房里忙碌。
可真是稀奇呢。
在农村很少看到男人下厨做家务,这些都默认是女人的活。
“把药吃了。”
陆昂端着一杯水,摊开手,几口药丸在手心里,“一口闷了,别含在嘴里,苦。”
这……
夏知鸢感觉陆昂好像把自已当成小孩子,还是不太聪明的小孩子。
她能不知道药怎么吃么?
夏知鸢从他手心里捻起药丸,放进嘴里,又喝一大口水,一股脑顺下去了。
夏知鸢下意识道:“我吃了。”
陆昂挑挑眉,“真乖。”
夏知鸢:???
我脑子抽了,我在说什么啊!
陆昂拿了车钥匙,对夏知鸢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夏知鸢回到医院,陆昂没走,而是和她一起上楼见爷爷。
进入病房,迎面就见到了两个人,张茹,夏媛媛。
一股强烈的疲惫涌上心头,夏知鸢一个字都不想说。
张茹柳眉竖起,眉心皱起的样子,凌厉得很,来者不善。
她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后脚进来的陆昂,立刻止住了话头,扬起嘴角,尽量让语气和善些。
“知丫头,女婿,你们回来了,吃饭了么?”
陆昂微微勾了勾嘴角,眉眼面目就染上了些桀骜不驯的意味。
显得傲慢。
“吃了,阿姨不会要问我吃什么了吧。”陆昂语气有些不耐。
张茹表情讪讪的,面对陆昂,也不敢真的拿出长辈的架子来。
阿姨,都不愿意喊她一声妈。
当真是瞧不起人。
张茹眼睛一转,看向了夏知鸢,语气就凌厉多了,发泄着不满。
“不是让你带着媛媛一起么,我的话你也不听。”
夏媛媛顿时有些得意,“姐,我说了,是妈让你带着我。”
夏知鸢放下帆布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们的话,她们的指责,夏知鸢充耳不闻,一副被抽干精气的行尸走肉。
仿佛隔绝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