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窜的人潮由汹涌渐渐转为稀疏,内圈只剩下一片猩红的血。
乔软软依旧是没有看到周纯。
“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躲起来了。”
覃初还是第一次用“躲”这个字眼。
“严停,把药还给了那个人。”
能让身为top1的覃初都不愿用正面冲突对待的角色,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乔软软根本来不及思索,覃初就已经拽着她离开了。
乔软软离开的刹那,她还是担心周纯,不时回头张望着身后的玩家派对,零星跑出来的几个人也没走几步,便倒下了。
直到,玩家派对的场所在她的视线中,渐渐变成一个猩红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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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派对的场所
在一个小时之前,每个进到此地的玩家脸上都还洋溢着鲜活快乐的笑容。
仅仅一个小时之后,派对里便再也看不见任何活人的影子,只剩下一具具堆积成山的尸体。
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这样巨大的伤亡本应该引起系统的注意,系统早就应该做出应对措施的。
可是系统中心还是巍然不动,静静的。
只说明,这些恐怖的杀戮,都是在系统中心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片刻之间,欢乐之地就变成了浓烈血腥气充斥着的死寂之地,一个少年就这样踩着尸体缓缓地从血泊中面带笑容地走出来。
他不是幸存者,他是杀戮者。
少年圣洁如雪的白发,与鲜红的血光映衬着,居然没有半点影响。
他身上的阴嗜之气,要比这场弥漫的血腥之气更加恐怖。
他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若不是嘴角还流着倒下的尸体的血,仅仅凭着他这样天真的笑容和稚嫩的面庞,是完全不会有人把他将这场骇人听闻的死亡联系在一起的。
或许,严停也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一点。
少年在乔软软离开的那一刻,躲在了派对的中心,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女孩。
“确实是一模一样的脸啊.......”
少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企图在记忆里唤醒什么,可换来的只有大脑剧烈的疼痛。
即使是万分痛苦,他脸上的笑容丝毫也没有褪去过,他轻车熟路地掏出了那瓶药,将剩下的所有药片全部塞入了口中,吞入肚中。
这个药片是极苦极苦的,以至于后来所有吃这个药的人,在服药的时候,面目都狰狞异常。
可少年只是轻轻咳了一声,毕竟,他在研制出这个药的时候,就已经尝过无数遍了,身体早就有了防御功能。
他缓缓擦去了嘴角不止是血还是唾液的红色液体,看着乔软软离开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句。
“乔软软么?”
他的话音中带着不可掩盖的兴奋、戏谑和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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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初带着乔软软离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系统中心,严停既然敢对这样大的伤亡视而不见,此时此刻,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覃初将乔软软安置在了自已的房间内,随后便径直走向了严停的办公室。
覃初一脚踹开系统中心的大门,严停背对着他。
这样的场景,严停早就不知道自已经历过多少次了。
覃初总是这样 ,自以为技高一筹就不顾身份地将他的尊严践踏,就像是永远改不了天才型的第一名对努力型的第二名的轻蔑一样。
这样的轻蔑与嘲讽,严停早就受够了........
“你疯了。”
这句话居然是从覃初口中说出的,严停也是第一次从覃初的脸上感受到了那么些许的慌张。
严停扯了扯嘴角,但根本没有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快乐,他像是只是勉强牵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就是装给别人看的。
“我只是在履行身为系统的职责。”
事到如今,严停还是要拿系统那套,来压制覃初,来标榜自已。
覃初却笑了,“你自已说出口的话,你自已信吗~”
这不是第一次的大屠杀,在老系统在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严停自然也知道。
所有经历过老系统失控的人全部都知道.......
严停没有回答覃初的话,而是静静地转过身,看向了系统大屏。
严停越是逃避,覃初就越是要逼着他看着自已。
覃初死死地踩着严停的座椅,“你信吗?”
覃初又重复了一遍自已的问题,嘲讽的目光直直地刺进严停的视线里。
覃初从前总是放过严停的,这次,他倒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严停为什么宁可赌上全系统的姓名,也要赢了这个赌约?
“表面上说着赌约暂停的话,私下又将他放出来.......”
“你真的相信自已在履行身为系统的职责吗?”
覃初一遍遍问着严停自已信吗?
严停微微开口,“其他人相信就行。”
果然连他自已都不信。
“其他人?”覃初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字眼一样。
“高高在上的系统大人还会考虑其他人吗?”
就在刚刚,游戏世界内的大部分玩家都死在了那个人的口中。
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玩家都会沦为那个人的食物。
“嗯。”严停甚至厚脸皮地应了一声,真是令人发指。
覃初也像是被气笑了,“可是系统大人你知道吗?”
“刚刚你口中信你的其他人们,都.......”
覃初稍稍停顿,特意要停顿,就是为了强调接下来的这两个字。
“死了。”
“你并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甚至连乔珊的也不在乎。”
“你只是想赢而已。”
覃初淡淡说着,一点点揭穿严停的谎言。
严停的青筋微微暴起,他隐忍得难受,但他偏偏又保持一副绅士的模样,这本就是身为系统的伪装。
他依靠自已一个人永远无法战胜覃初。
无论是从前他们是玩家的时候,还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系统。
他都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永远是覃初的手下败将,永远要被覃初压制。
良久,严停忽然笑了,清冷的嘴角不合时宜地弯起,可又显得那么绝望。
“其实我赢得够多了。”
在从前的副本世界里,他赢了无数次,他毕竟也是top2,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
“我只是想赢过你而已。”
严停冷冷地盯着覃初,这么久了,他才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赢本身并不能让他快意,他只不过是想赢过覃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