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帝国 皇城内一处偏殿
今晚的夜色凉如水,一间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墙上镶满了灵力催动的长明灯,将殿内照的透亮。
窗外细雨横斜,雨水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明雷推开窗,叉着腰站在窗边,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窗外是精心打扮修剪的宫廷园林,满眼都是血红色的凤尾鸡冠葵和晶蓝色的碧水天兰,是一种简洁中蕴含着极致奢华的风格。
突然有一滴雨水滴落在明雷眼底。
他不知道在盯着什么,浑浊低沉的目光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仇恨。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没有回头便开口道:“今天朝会上,众臣已经对你们骸涡宗有几分猜忌了。你们需要低调一些。”
房间里回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吾王已经迫不及待要登上你这废物的皇位了,你若是再不逼内臣们撤军,就保不住你女儿的性命了。”
黑影仿佛在犹豫什么,半响又开口道:“至于近几日,我们会暂时收手,不过万兽宗那几个兽崽子,我们估计也保不住,你自已想想要怎么跟教会交代吧。”
“好自为之。”
屋内重新归于平静,而此刻,窗外的雨水还在悄然滴落。细密如银毫的雨丝如轻纱一般笼罩着这宫廷小院。
微微凉风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鸡冠葵,雨水一片片垂落的细叶上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碧水天兰花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石板上,时断时续,发出如雀啼般的凄冽声响。
明雷用手擦去脸上滑落的雨水。突然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两名内侍立马冲过来扶着他。
摆手推开内侍奉上的痰盂,命人关上窗,蹒跚地转过身来,看着殿内供奉的一个牌位,浑身颤抖,眼中闪着泪光,喃喃道:“吾儿...”
窗外,风吹着雨,打在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天马城内 某个肉铺
“后辈,汝可醒了?”
前些日子卖肉给明萧萧的伏老板突然被一道威严沧桑的声音惊醒。
“吾之时日已不多了,既然汝已经清醒,便将吾所言,切记于心...”
伏老板虽有心询问,却发现自已根本发不出声音。
一阵刺眼的光芒散去,只见眼前有一尊威严巨大的神将的身影。
“吾乃太古神臂将军,当年吾与吾之同袍共同竭尽全力,将侵扰此界之异族镇压封印,可吾等也受到反噬重创,万古已逝,吾等不能存在长久,肉身已灭,只留一道残念。感应到封印松动,不久之后定然群魔四起,天地无光。”
“念吾与汝之血脉有些许共鸣,便将吾之十一式崩天射日之武技传授于汝,望汝能够继承吾等同袍之志,一心为天下苍生...”
言罢,一条望不见边际的威严金色巨龙与一对带着霞光的凤凰便是盘旋而上,化为一把仿佛能开天辟地的神弓,龙身为弓,凤翼则舒展于弓身之上。龙凤神弓被那神将握在手中,那道威严的身影俯视着伏老板:“吾将倾尽全力将汝之血脉恢复,并将神技演习一次与汝,汝可尽心领会...”
伏老板撑开双眼,甩了甩昏涨的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喃喃道:“太古神臂将军...是梦吗?”
低头握了握拳,又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被家里赶出来沦为猎户的弃子...罢了,罢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是那么深邃与冰凉。
“小子,又做梦了么。”这时,一只苍老的手附上了伏老板的肩头。
“老头,你知道太古神臂将军吗?”伏老板没回头,就看着窗外问道。
“那位...甚至是我宗门内的一些活过亘古岁月的老怪物,都得尊重的存在啊...”
黑暗中,走出一个衣着普通却又相当健硕的老者,他左右手上各带着一只手镯,头发胡须皆已花白,但是却有着一对大的出奇的耳朵。
老者看着伏老板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位...有和你说什么?”
伏老板转头看看昏暗中轮廓模糊的肉案和招牌:“他说...下次打猎别打牛了,不好卖。”说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这是点我呢?”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走走走,今天教你怎么猎猪!”
老者出去前,轻轻拍了拍伏老板的肩膀。
伏老板回头看了看刚刚打瞌睡的地方,自嘲道:“猎户的命而已,还想着射日?”
说罢,摇摇头背起一个黑色的布兜,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从黑暗中的一个柜子中,取出一本破旧的书册,揣进怀里,走出了店门。
他抬头望向天空,又扭头看了一眼天马城内的灯火辉煌。
今夜天气倒是很适合在林中伏击,嗯,明天能有个好收获。
“喂!臭小子,野猪在荒原这边,从西门出!”
就在伏老板惊醒的同时,白墨也是醒了过来。
“又做这个梦了...远古龙鳞白虎...”
他看着熟睡的伙伴们,摇了摇头。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捡起一块木柴加入篝火之中,白墨向四周望去,他们今天才刚刚出城,落日时分刚刚踏入万里荒漠原,想要到达矿山镇,就必须得横穿过此处荒漠。此时才算是万里荒漠原的边缘地带,便已经是满目黄沙与败落了。
荒漠中危机重重,不但有着带有毒素的沙漠生物,更是资源匮乏,食物和水都是必须要时刻保护好的东西。
白墨拿出地图,一边研究着,一边对照着司南。在沙漠里,地图与司南也是很关键的必需品,地图上标注着绿洲,而司南则是可以防止迷路。
白墨看着地图上的几个危险标志,眼中也是多了几分凝重。
这些危险标志,有些是常年活跃在荒漠中的强盗、盗猎团等犯罪者,有些是霸主级巨兽,有些则是悬崖断壁,稍有不慎遇到,便是凶多吉少。
很快,他便收起来地图和司南,重新躺了下去。
白天还要赶路,只能趁着夜晚尽量休息。
白墨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就在白墨一行人熟睡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沙丘后,则是匆匆路过一队车马。
驾驶着马车的是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他的眼镜在月色下微微反光,嘴里一边哼着歌,脑袋一边点着节拍。
他掀开帘子,向着马车内望去,车内坐着几个少年少女,脑袋上都被蒙着布袋,手脚上都有镣铐,几人之间也互相用麻绳捆着。
满意地点点头,他又将门帘盖上。
马车经过扬起的尘土很快便消散殆尽,空气中留下的只有几句淡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