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看着桔梗眼睛里不停地流眼泪,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急得抓住桔梗的肩膀问她,“怎么了桔梗,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做的,哭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你快别哭了呀,我只能做你姐姐做不了你哥哥的呀!”
桔梗灰暗的情绪顿时被逗的烟消云散,湿润的眼睛带着空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姐你……”。
乔真看着破涕为笑的桔梗,感觉她这次痛快哭了一回之后,终于有了根,像个想为自已活下去的普通女孩子了。
笑着说,“这才对嘛,哭哭也好,你以后就不再是之前的桔梗了。”
桔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擦着未干的泪痕,忐忑迟疑地问她,“小姐,你…知道莲笙阁是干什么的吗?我其实已经………”
乔真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扶住桔梗的肩膀,“我不在乎这些,桔梗,我只知道你受苦了,你受得起这世间的美好。”
桔梗放弃压抑了五年的哭声,掩面呜呜地了起来,听着哭声里面包含的委屈和心酸,乔真听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抱住她也没有再叫她不要哭,只一下一下抚着她单薄的背,默默陪着她。
翌日一大早,乔夫人看着乔真已经连续三天早起,忍不住笑她,“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乔真大小姐也天天早起了。”
乔真也笑,“娘,我就知道早该找人来照顾您的,瞧瞧,您都会开玩笑了。”
乔夫人摸摸自已的脸颊说,“还真是感觉身心都轻松多了,这几个月以来都睡得安稳。”
“原先还觉得家里多了几个人会不自在呢,现在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家里多了几个人和一只猫多热闹。”
看着母亲舒展的笑容,乔真在心里对着某个人说,虽然莫名占用了你的身体,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的,希望你在那边也是如此。
在院子里乔夫人没找到猫,问她,“真真你今早见过煤球那只猫没有,奇怪最近老是不见踪影。”
旁边浆洗衣服的张婶和王婶互视一眼,都笑了,碍着未出阁的小姐还在旁边隐晦的说,“夫人,这猫都养了一年了,这是春天到了呀!”
乔夫人面上由不解转为明悟,却被另一件要紧事吸引了注意力。
见她们笑着打着哑迷,乔真只好问乔夫人,“娘,您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乔夫人拍拍她扶在自已手臂上的手背说起,“真真,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昨日你爹的同僚臻大人的夫人,林氏约了我一起去鸿福寺上香小住几日,你也一起去散散心吧。”
“这……”乔真有些犹豫,还得赶下个月的稿子呢,想去,但玩了几天过后稿子怎么办,选择放弃太痛苦了!
“小姐,奴婢听说洪福寺除了可以上香、听主持听禅,也可以去后山的樱花林里看花呢。”桔梗带着隐约期待的目光看着乔真。
“好啊娘亲,我们一起去散散心,爹吃饭穿衣都有人照看着,想多玩几天也没问题。”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乔真觉得写这么久的稿子,最近也是灵感枯竭,脑子都转不动了。出去换换脑子也好,桔梗还忘了说鸿福寺的斋饭也是它的一大特色呢。
次日一早,太阳出来了,万物复苏,照在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官道上两家分别写着臻府、乔府的马车正吱呀…吱呀地行走着。乔府的马车上,乔真跟着车上摇晃的节奏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桔梗倒是有些坐不住,小心撩起窗口的布帘,雀跃新鲜的看着外面经过的喧闹人群和眼花缭乱的摊位吃食,直到了郊外才恋恋不舍的坐下来。
乔真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脚,“有那么好看,终于舍得坐下来了。”
桔梗亮晶晶的眼睛闪闪发光,“小姐,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但是一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就觉得好开心啊!”像回到了有哥哥的日子。
乔真鼻子有点发酸,但是今天是出来好好玩的,“桔梗这算什么,以后带你去玩更好玩的、看更好看的。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不许再多愁善感了,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常态。”
“小姐……”桔梗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说不出话来。
乔夫人只是笑着看好的像小姐妹的两人,也不说话。
乔真摸摸头发,扭转身体说,“桔梗你帮我看看我头发睡歪了没有,没有铜镜我看不见。”
桔梗干脆帮乔真重新梳了一个飞仙髻,整理好衣裙也恰好到了鸿福寺的山门殿前。
巍峨高耸的殿门,红墙琉璃瓦掩映在大树间,隐约的钟声传来。
晨钟暮鼓惊醒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梦迷人。
进了第一重院落,只闻得飘渺的檀香,寺内的参天古树已经长出了新叶,郁郁葱葱,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
因为不是什么节日,讲佛法的日子,寺里也是安安静静的,并无什么香客,只看见几个小沙弥在洒扫。
三人同行,林氏眉宇间隐有川字,说话走路时尖细的下巴喜欢微微抬高。衣饰简单大方,显沉稳却又有些老气,跟着的两个婢女也是一板一眼的。
方才下车见了礼,也是老生常谈的夸几句,并不无真心。乔真心知为何,不过是臻大人比她爹高一阶罢了。
也不放在心上,母女俩默契的相视一眼。不止男人有应酬,女人之间的应酬更是劳心劳力,既言多必失,又不能沉闷无趣,其中分寸难以拿捏,特别是这种自命不凡的夫人。
从天王殿到大雄宝殿,乔真无比虔诚的参拜上香,自来到了这里,现代科学的无神论显然在这里并不适用。
起先还害怕不敢去,三番四次可以推脱不去,可次数再多就算是亲娘也得怀疑你了。
好在进去那些寺庙里也无任何古怪,也没人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让人心发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