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韩岁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顺势就往旁边一躺。
“哟，今天心情不错嘛，迟到没挨训？”
沈炆见韩岁大摇大摆进来的样子，就大概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小妞从来藏不住事，有什么东西都挂脸上了。
“别逼我在心情大好的时候跟你翻脸。”
韩岁一进门就看见沈炆躺在沙发上，明明已经困了，看见韩岁进来，还故意装得很精神，似乎看电视看的很入迷的样子。
其实早上韩岁就知道小舅有些担心她，但她们女孩子之间的事，也不好和小舅讲。
“明天送我去初中，我去赴约。”
韩岁看他眼皮又要耷拉下来，就想赶快讲完让他去睡觉。
“又要指使我，我就没闲。”
沈炆抱怨，其实心里已经答应下来了。
“你就说你送不送吧。”
给他好脸色他还要瞎扯，韩岁就又板起脸来。
“送送送，大小姐，明天几点？是不是就你自已？”
沈炆是一点抱怨不能有，这些天，看见韩岁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反倒不习惯。
“我和浅浅，时间明早再说吧，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韩岁说完蹦蹦跳跳地回屋了，剩下沈炆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为韩岁费心费力，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韩岁躺在床上，感觉全身暖暖的，秋意渐浓，风里有了枯叶的气味，像是秋阳里青石墙面下一抹落影，隔着阳光，一触冰凉。
沉沉地进入梦乡，儿时像是一帧帧电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成年的模样。
夜里，沈芋悄悄打开韩岁的房门，这几天，她一直关注着韩岁的情况，虽然在家里她一直是严母的形象，但她心里总有一寸柔软的地方。
韩岁已经熟睡，嘴角还浮着淡淡的笑意，大概是困境已结，依旧像个孩子一样。
沈芋捋了捋韩岁额前的碎发，好久没抱抱她，不知不觉，真的已经长大，这张脸，真的好像自已。
“让她好好睡吧。”韩立站在门口，沈芋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韩岁睡在中间，父母两个各坐在床边两侧，看着韩岁熟睡的脸。
“看来，我们真的老了，都成大姑娘了。”韩立有些伤感，他总觉得韩岁还是那个小小的样子，咿咿呀呀，总在半夜哭个不停。
“是啊，从前我们总讨论她像谁，现在一看，鼻子和眼睛还是很像我，这个小脸，倒是有点像你。”
沈芋很久没那么仔细看过韩岁的脸，这么一看，的确和年轻时的自已很像。
“是啊，像你好啊，像我也好。”
两人对视一下，都笑了出来，就又把韩岁的被子塞了塞，悄悄的出了门，门快关上了，沈芋透过那条缝，又看了看韩岁的脸，真的长大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韩岁觉得昨晚睡得很好，早上感觉全身都有力气，于是赶紧下床搭配衣服，窗外是满满一片绿意，常青树依旧很茂密。
韩岁洗漱完，跑到二楼敲小舅的房间，拍了好几下都不搭理。
“喂，快起来。”
韩岁就知道他会出幺蛾子，所以一大早就来叫他，免得待会耽误事。
“才七点半，你起那么早干嘛！”
沈炆打开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时间更懒得搭理，这小妞就是一转性就精力旺盛，四处撒疯，这几天被她折腾的睡不好，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就又被吵醒。
“快起！还睡什么，今天天气那么好，快起床。”
韩岁本来也不是很急，但一想起今天的安排就莫名激动，谁让小舅是这个家里她唯一可以折腾的人，没办法，就受着吧。
“啊！别再敲了，我马上起。”
沈炆被她敲得睡意全无，只好妥协。
“那我下去了，你赶快。”韩岁怕他又睡过去。
“知道了，在穿衣服了。”
蹦蹦跳跳下楼，来到餐桌边，沈芋已经起来了，平日里偶尔要去学校看早读，加上年纪大了，早上也醒得越来越早，已经在厨房做着早饭。
“妈，早上吃什么。”
韩岁精力无处使，转了一圈跑到厨房。
“不就是平常那些东西嘛，煎鸡蛋，给你打了两杯豆浆，还有煎的面包。”
沈芋见她今天活力四射，心里也很高兴。
“真香，好烫。”
韩岁说着就揪了一小块刚从锅里煎好盛到盘子里的面包，手上吃痛，赶紧丢进了嘴里。
“好吃好吃。”
韩岁给了个大大的肯定，这时候韩立也起了床，见母女俩在厨房里，就站在门口。
“你这孩子，还小啊。”
沈芋嘴上埋怨，但心里却觉得温暖，似乎从前那个没到膝盖高，踮脚爬桌子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本来就还小嘛，爸，你说是不是。”
韩岁瞅见站在门口的教授，一脸慈祥，就把他拉过来，一家人似乎很久没这么亲密了。
“你看我妈煎的鸡蛋，是不是色香味俱全，你尝尝。”
教授被韩岁塞了一整个鸡蛋进嘴里，却忘了鸡蛋还烫，于是一边咬着一边斯哈斯哈地龇牙咧嘴。
“哟，阖家欢乐呢，要不要给你们拍个全家福啊。”
沈炆嘴上说着，其实刚刚已经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你少来沾边。”
两人一对上话就阴阳怪气，韩立和沈芋早就习惯了。
“去去去，你们去客厅斗，老韩去看看豆浆打好了没，把它倒出来。”
沈芋手上一直没停下，一听他俩斗嘴脑袋都乱了，于是赶紧都给赶了出去。
“哼！”
韩岁走过沈炆身边，因为个子矮，抬起头来朝他哼了一下。
“你哼什么！”
“我就哼，你管我。”
“你就会卸磨杀驴，明明还...”
两人的声音渐渐淡了，沈芋长长呼出一口气，果然这种幸福时刻还是不能太多，不然也受不了。
客厅里两人还在斗嘴，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直到两人都累了，各坐在沙发一角，暂时休战。
“怎么样？女儿的撒娇，还受得住吧。”
教授走到旁边，把煎好的鸡蛋各分进盘子里，嘴上也是难掩的笑意。
“明知故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