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黑夜,张长风还是没有休息,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处理,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派给了手下去做,但有几件事情是必须自已亲自盯着才行。
第一件事情便是那制药厂的事情,今天已经通过了上面的批准,于是自已忙活了一整天时间去协调各个部门的工作,终于在晚饭之前将一切都搞定。
这一时刻施工队已经开始入驻南山,基建狂魔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张长风亲自前来看望张玉州,是祝炎和苗小苗没有想到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以他天师的身份来看待一个刚入魔的人,是一件十分不妥当的事情。
张长风走到用粗铁锁链锁住的张玉州面前,面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之色,但很快就被愤怒之色掩盖住,不由分说,上前就给张玉州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个大嘴巴子,令祝炎和苗小苗都大概意外,堂堂天师,上来给人一个大嘴巴子,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
只是这一嘴巴竟然让原本处在神智不清晰的张玉州清醒了过来,原本通红的双目慢慢的变得正常,但仍旧一副愤怒的表情看着张长风,狠狠的朝着张长风啐出一口血痰。
张长风何等身手,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已的衣裳沾上不洁之物,那血痰在距离张长风仅有一厘米的地方竟然直接落到了地面上。虽然对他这样的举动十分生气,但却没有因此多加指责,而是用关切的语气说道:“你姓张,我也姓张,实不相瞒,我也是西京张家出身,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天祖父。”
但这样的话语听在张玉州耳朵里,如同钝刀剌肉,字字句句都在刺痛着他的内心,他已经知道自已不是张家人,而是张家的捡来的一颗棋子罢了,随即一脸轻蔑的说道:“天祖父?你想的美,我又不是你们张家人,凭什么这么叫你?”
张长风闻言,那只刚甩过巴掌的手又抬了起来,只是久久没有挥动,就那样缓缓的放了下来,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张玉州:“你那不争气的爷爷入了妖道,为了给张家留存血脉,不得不将所有的亲属全部遣走,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偏偏留下你吗?那是因为那家伙太珍视你了,非得把你留在身边,所以不得不制造出你不是亲生的假象,否则张家出这么大的事,你就脱得了干系?你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
几句话彻底的击中了张玉州的内心,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老人,要是面前这个人说的是对的,那么自已不但伤害了自已爷爷的一片良苦用心,更是对不住身为人类的最后尊严,竟然放下这份尊严投靠了妖人。
兴许是体内的妖灵感受到了张玉州的挣扎,原本还慑于天师的威势而蛰伏在一角,居然在一瞬间开始对张玉州脑海里的人类意识发动了疯狂的反扑。
刚才还一副懊悔加自责的张玉州突然之间变的双目猩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四肢更是止不住的乱颤,要不是因为有铁锁锁着,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张长风止住了要上前控制住祝炎和苗小苗的两人,摇了摇头:“他要是能顶得住妖灵的这一次入侵,也许以后还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要是不能,这监狱便是他下半生的栖身之所了。”
苗小苗显然不忍心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转过身去,紧握着拳头,有那么一瞬间自已竟然想一道帮他结束了这样的痛苦。
祝炎发现苗小苗异样的表情,没有多做安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以后会更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是稍微有一点自已的坚持,动脑子想一想,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苗小苗知道祝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可是自已就是实在有些不忍心,找了一个借口快速的离开了。
祝炎看着苗小苗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比今天更恐怖更血腥的场面也没有见她有任何不适的表情,怎么今天心里居然变得这么脆弱了呢?
张长风丝毫没有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张玉州的一举一动,作为张家一个隐藏的老祖,就连张玉州的爷爷也不知道张长风和他同属张家血脉。
处理张宗熙事件的时候,张长风有意无意的选择了退避,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但同姓五百年前都是一家的理念深深的植在大夏每一个人的心中,所以很多人也都猜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今天张长风特意在祝炎和苗小苗面前挑明自已的身份,一来是因为他是绝对的秉公无私,不会惧怕任何谣言,二来是想给张玉州留条活路,至于他能不能把握住,就只能看他自已的造化了。
“哎。”
张长风发出一声长叹,看着面前已经昏死过去的张玉州,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转头朝着祝炎吩咐了一句:“给他换上大号枷锁,现在的锁链估计快锁不住他了。”
说完,摇了摇头,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祝炎听从了张长风的安排,取出一套大号枷锁,刚准备给昏死的张玉州换上时,那正在开锁的手竟然被张玉州给抓住了,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就要发动水系功法,挣脱那只手掌。
“兄弟,别急。”
短短几个字使得祝炎将抬起的已经遍布碎冰的手掌硬生生给按了下去,急速幻化出的碎冰将手掌冻的通红,赶忙使劲甩开,冻的直打哆嗦。
张玉州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用套近乎的语气说道:“兄弟,我还好,我感觉我已经打死它了。”
祝炎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玉州,手上动作并没有因此而慢下来,趁着他说话的时间,快速的给他换上了大号枷锁,随即耸了耸肩:“先对不住了,我去帮你找张天师。”
不等祝炎去找,张长风已经听到动静来到张玉州面前,长舒一口气,带着些许赞赏的目光看着张玉州:“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张家子孙。”
深夜的南山,安静的可怕,更是漆黑一片,一个好似人影的东西,正不紧不慢的跟着半空中一只飞舞着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