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棂,洒落在书案上,映照着韩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反复摩挲着手中薄薄的信纸,上面记录着李虎连夜调查的结果。王公子与那名落魄书生的交易记录清晰明了,甚至还有王公子亲笔书写的诗句,与韩尘在诗会上的作品如出一辙。
“果然是他!”韩尘眼中寒芒乍现,他早就觉得王公子对自已怀有敌意,如今看来,对方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毁掉他的名声!
“世子,要不要属下……”李虎站在一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韩尘摆了摆手,“他既然想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他深知,王公子背后定然还有其他人,想要彻底洗清冤屈,就必须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几日后的傍晚,镇国公府灯火通明,宾客如云。王公子一身锦衣华服,穿梭于人群中,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他端起酒杯,走到韩尘面前,假意祝贺道:“韩兄,恭喜你啊,你的诗作可是在京城传遍了,连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呢!”
韩尘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兄过奖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韩兄真是太谦虚了。”王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接着话锋一转,指着不远处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江南来的李学士,他可是文坛泰斗,听闻韩兄大作,特意前来讨教一二。”
韩尘顺着王公子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李学士年约五旬,留着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心中冷笑,这王公子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找来了这么一位重量级人物来对付他。
李学士走到韩尘面前,拱手行礼道:“老夫久仰世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才华横溢啊!”
“学士谬赞了。”韩尘淡淡一笑,心中却暗暗警惕,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世子,老夫斗胆,想请教您诗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不知……”李学士捻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盯着韩尘。
韩尘心中冷笑,这句诗出自王勃的《滕王阁序》,而王勃是唐朝人,在这个架空的朝代,这首诗还未出现过,王公子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再次给他安上抄袭的罪名!
“学士有所不知……”韩尘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王公子突然打断。
“韩兄,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心虚了?”王公子一脸得意之色,仿佛已经看到韩尘身败名裂的下场。
周围的宾客们也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议论纷纷。
“这韩世子该不会真的是抄袭的吧?”
“看他那副心虚的样子,八成是了!”
“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青年才俊呢,没想到……”
面对众人的质疑,韩尘脸色平静如水,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瞥见人群中,林瑶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林瑶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清丽脱俗,宛若出水芙蓉。她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将宴会上的种种看在眼里,自然也捕捉到了韩尘此刻的困境。对于王公子的为人,林瑶早有耳闻,此人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阴险狡诈,韩尘的才华她是见识过的,所以她并不相信韩尘会做出抄袭之事。但李学士的质问,周围宾客的议论,以及韩尘此刻的沉默,都让她的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韩尘的目光与林瑶在人群中相遇,他从林瑶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也看到了一丝怀疑。他明白,自已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挽回局面,也才能不辜负佳人的期望。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林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宴会大厅。
韩尘心中一动,他知道,林瑶这是在给他机会,给他一个证明自已的机会。他朝李学士拱了拱手,朗声道:“学士请稍候,三日之后,在下将在林府设宴,届时定当为学士解惑。”说罢,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出了大厅。
李学士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倒要看看,这韩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王公子则是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韩尘竟然敢当众反驳李学士,更没想到他会将诗会的地点选在林府,这摆明了是要跟自已对着干!
三日后,林府。
韩尘早早地来到了林府,与林老爷商议诗会事宜。林老爷虽然对韩尘的才华颇为欣赏,但对于他与王公子的恩怨却并不想插手,只是叮嘱他要好自为之。
“韩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去花园一叙。”一名丫鬟走到韩尘面前,福了福身说道。
韩尘心中一喜,他知道,林瑶这是要给他加油打气来了。他跟着丫鬟来到花园,只见林瑶正站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微风拂过,花瓣飘落,将她衬托得更加娇艳动人。
“韩尘,我相信你。”林瑶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韩尘,“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会抄袭别人作品的人。”
“谢谢你,瑶儿。”韩尘心中感动,握住林瑶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林瑶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林老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瑶儿,你在这里做什么?王公子来了……”
林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轻轻地挣脱了韩尘的手。“爹爹,王公子来了,女儿这就去见他。”说罢,她深深地看了韩尘一眼,转身朝花园入口走去。
韩尘望着林瑶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想趁着诗会的机会,向林瑶表明心迹,却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个王公子。而林老爷的态度,也让他意识到,自已与林瑶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韩公子,你也去前厅吧,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林老爷拍了拍韩尘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与他多多交流,对你只有好处。”
韩尘点了点头,他知道林老爷这是在提醒他,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他强压下心中的苦涩,跟着林老爷来到了前厅。
前厅里,宾客已经到齐,王公子正与几位世家子弟谈笑风生,见到韩尘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韩尘径直走到王公子面前,拱手道:“王公子,别来无恙。”
王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礼,阴阳怪气地说道:“托韩公子的福,在下好得很。倒是韩公子,三日不见,可是想出什么妙计来证明自已的清白了?”
韩尘没有理会王公子的挑衅,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却没有看到林瑶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淡淡地说道:“王公子放心,今日诗会,自会真相大白。”
就在这时,林老爷走上高台,宣布诗会正式开始。按照惯例,第一轮由主人出题,宾客作诗,限时一炷香。林老爷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老夫出的题目是‘春’。”
话音刚落,宾客们便纷纷低头沉思,寻找灵感。王公子也不例外,他故作沉吟了片刻,便提笔在纸上挥毫起来。他早就料到林老爷会出“春”这个题目,所以提前准备了一首佳作,就等着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韩尘却没有急着动笔,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林瑶之前说的话:“我相信你。”他知道,林瑶此刻一定也在某个角落默默地关注着自已,他不能让她失望。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一切杂念抛之脑后,只用心去感受春天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香炉里的香已经燃烧了一半,宾客们陆陆续续写好了诗句,只有韩尘,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了一般。
王公子见状,心中暗喜,他认定了韩尘是江郎才尽,写不出诗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韩尘面前,故作关切地问道:“韩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若是写不出诗来也不必勉强,免得贻笑大方。”
韩尘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着王公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急,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