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倾和其他同学一起凑到窗前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竟然已经是十一月了。排练结束后大家约了下次排练的时间,最后这门课会在大礼堂演出,老师现场打分。
所以大部分人都很积极,毕竟这是他们入学以来第一次参与正式的演出。
裴倾最后一个出了排练室的门,给登记处老师还了钥匙。冬天的大门上挂着厚重的挡风帘,一打开一股雪花冲着面孔袭来。
寒风凛冽。
“今天还去兼职吗?”曲江鸣发来消息问。
“一会去。”
“什么时候结束,辛妍约了她们宿舍的女生一起吃饭,让我叫上我们宿舍。”
这两个月曲江鸣和姜辛妍的关系飞速发展,距离在一起就差一层窗户纸。这次请客吃饭可能就是快要官宣了。
“不会太晚,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结束了过去。”
雪很快在地上堆起了薄薄的一层,厚底的冬鞋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裴倾裹上了棉衣,头上带着一顶棉帽,他努力将帽子往下拉遮盖住耳朵。
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气雾,还是正午时分,天色却黑压压的笼罩在城市上方。裴倾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校门,走到兼职的西餐厅。
里面居然没有光亮,平时这个时间厨房已经开始忙活了。裴倾敲了两下玻璃门,没有人响应。
他伸手拉开门走进去,屋里很暖和,虽然今天没有做食物,但是空气中弥漫着黄油的香甜气味。裴倾吸吸鼻子,给今天上班的大厨打了电话询问。
“陈师父,您今天还没到吗?嗷嗷,您今天去接孩子……和老板说了呀,好的好的。我来没看到人……老板没通知我。”
电话对面的陈师父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不应该呀,我请假的时候老板就在店里。他一般不怎么出门的。”
“可能临时有事。”
陈师父那边传来小孩子的哭嚎声,“我老婆今天也有事,我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但是老板轻易不出门……要不麻烦你上楼看一眼。”
裴倾听见这个话有些皱眉,看起来这位老板不像是喜欢别人打扰他私人空间的人。他贸然上楼……
“其实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听着老板声音不太对,所以才这样说的。这两天发烧的人真的多,要是没事你就算在我头上,要是有什么事他平时就一个人在,也很难发现。”
裴倾确实没怎么见过老板和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大部分时间都是缩在楼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好吧。”裴倾勉强应下,心里却也有些不以为然。
能出什么事呢,他那么大人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答应了陈师傅,他就往楼梯那边走过去。
“谢谢你了,小裴。”
说完陈师傅挂了电话,裴倾心中不情愿,却也对于上去这件事有些忐忑。他顺着楼梯往上看,上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清了清嗓子。
“老板,你在吗?”
裴倾将声音加大了些。
“老板!”
没有人回答,上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裴倾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踩着楼梯往上走。楼梯并不长,上面也没有刚刚想象的那么暗。
靠着天花板中央的地方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二楼只有楼下一半大,放着一张床和一个书柜,地上还堆着一些乐器但看不清楚都是什么。此刻床上堆着的被子是隆起的,有人躺在里面。
走到这里裴倾有些后悔,老板明明好端端的躺在那里睡觉,他为什么非要听陈师傅的话上来一趟。
可是万一老板真的是有事呢?
两种想法在脑海里交织,裴倾挣扎片刻后还是迈动了脚步走到床边,他轻轻喊了一声。“老板,你没事吧?”
被子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声音,哼哼了一下,但又没有了动静。裴倾此刻觉得好像是有些不对劲,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只见那位老板脸色通红,满头是汗。
裴倾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摸起来滚烫。他连忙晃晃老板。
“老板老板,快醒醒。”
“唔。”
裴倾叹了口气,环顾一圈捞起老板的外套手忙脚乱的套在他身上,在柜子里翻出来一件厚外套将他包好。
今天的天气恐怕很难打的到车,裴倾拿出手机想了想,给曲江鸣打了电话过去。
“江鸣,你的车还在附近吗,有点急事。”
“你不是在兼职吗?”
“是,我们老板发烧了,看起来快不行了。现在也不好打车。”
曲江鸣没有犹豫,“那我开到门口,你一会出来。”
曲江鸣最近刚拿到驾照,正好问他姐姐借了辆车天天嘚瑟,这个时候一听立马去停车场取了车开过来。
虽然老板看起来清瘦,但是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从楼上拖下来可一点不轻松。等到裴倾拖到餐厅门口,曲江鸣已经等着了。
“你怎么出了一头汗。”
他连忙下车帮忙把老板抬上车,裴倾坐上车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缓过来摸了摸老板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脸色。
“我去,最近的医院在哪,他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头好烫啊。”
“我导航看看。”曲江鸣手忙脚乱的打开导航,“你摸摸他心脏还跳吗?”
裴倾隔着厚重的衣服一点也摸不到,又觉得手伸进去摸也不礼貌,想起来电视里很多厉害的医生摸着手腕就能知道身体状况。
他捏起老板的手腕皱起眉,手法不知道怎么样,但确实摸到了脉搏的跳动。
曲江鸣定位到了附近的医院,打开发动机一脚油门就往前冲。
“我的天这路真的滑。”
“慢点慢点!”裴倾被吓了一跳,连忙喊道。
“红灯!红灯!”
曲江鸣一脚刹车踩得车身猛颤,连差点烧糊涂的老板都哼哼了几声。
“小失误!问题不大!”曲江鸣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路上心惊胆战总算是到了医院。
等老板被推进病房挂上了水,裴倾和曲江鸣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