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废没废,抓一把就知道。
销金楼的十二个银腰带,说死就死,偏巧乔泯之一个文弱之人路过,被误伤了却没死。
楚藏弓难免不怀疑点什么。
再能装的人,被人抓住命根子,也该有本能的抗拒。
他要看看,他到底是废了,还是藏着能耐。
于是,乔泯之手里的书还没来得及搁下,人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楚藏弓给抓了。
他甚惊恐,“陛下……使不得……”
楚藏弓眉头腾地一紧,立刻把手拿开,喊随身跟来的太监:“帕子!”
太监递上帕子,他飞快擦了手,扔了。
娘的,乔泯之裤裆居然是湿的!
乔泯之的脸都红了,卑微道:“让陛下见笑了,昨夜公主辛苦,偶有撒漏,臣不敢反复劳动殿下,便只能忍耐着了。”
言下之意,就是昨晚楚宁珂虽然伺候了,但是没伺候好,把尿洒他身上了。
他为人宽厚,舍不得公主辛苦,就没吭声,一直忍着,穿着尿湿的裤子。
楚藏弓发现自已摸了一手尿。
“朕艹你……娘!”
他一声吼。
门口传来姜雪娘有点粗,但是又十分嗲的声音:“臣妇在。”
乔泯之的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楚藏弓:……
就知道这母子俩没一个好货。
可偏偏乔泯之一脸无辜,诚惶诚恐:“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
楚藏弓被恶心了没处说去,谁让他见面掏裆的?
他一拂袖,吩咐门口的六个太医:
“替朕给朕的相国好好瞧瞧。”
说完便径直出去洗手了。
这一去,就没回来。
不用猜,定是去找秦惜了。
乔泯之看了眼床边小桌上空了的茶盏,眸子轻轻动了一下,又抬头,向几位太医一一点头,笑容温和略带尴尬:
“诸位大人辛苦了,接下来,怎么检视?”
他一盏茶泼在裤子上,就把皇上恶心跑了。
剩下的对付这些御医,就太简单了。
白越站在门口,实在要忍不住笑出声儿了,用力捂着嘴憋着。
主人能以内力操控敌人血脉于十丈开外,想调整自已身体的脉象气血,易如反掌。
一旁,姜雪娘伸手,狠狠掐了他一下,又翻着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越立刻就不敢笑了。
-
燕喜园中,楚藏弓推门进去。
园中重重花树藤萝,角亭画廊。
院子不大,但极为精致,移步换景,别有洞天,让人一见就能知,主人为了装点它,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他人还没来到屋前,就听见里面女子痛苦的咳嗽声。
接着,进进出出数名婢女,送水端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楚藏弓没命人通传,只站在窗下向里面望去。
见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床上咳个不停,贴身丫鬟正小心服侍着。
想到当年,她在宫中遭过的罪,远远多过眼下十倍百倍,便自觉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能更好的保护她,照顾她。
她在乔泯之这里,至少还能活着……
“惜惜……”
楚藏弓低低唤了一声。
秦惜咳嗽的功夫,恍惚听见有人在窗外唤她,抬头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萱草不解:“姑娘,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风凉,把窗户关上吧。”
“是。”
萱草来到窗前,雕花窗无情关闭。
楚藏弓站在窗后,六月的日光落在黑色的龙袍上,却分外的凉。
一个的亡国公主被抢入敌国的后宫,既无心机,也无靠山,就如一只投入狼群的小白兔。
帝王的宠爱就像是一剂催命的毒药,他越是宠爱她,她就死的越快,越惨。
楚藏弓抬手,手指轻抚她的窗棂。
惜惜,你再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一定光明正大迎你回宫!
他手的影子,映在窗上,被屋里的人看见。
秦惜没吭声。
萱草眼尖,“谁!哪儿来的,好大胆子!”
她冲过去,啪地推开窗。
再私下看,依然不见任何人影。
皇帝陛下已经野猫一样跑了。
广宁阁那边,乔泯之正在应付六个太医。
青虹进来,在御医身后,用手语简单比划了几下:
【皇上没进去,两人没见面。原来的安排,还继续吗?】
乔泯之轻摆了一下手指。
原本,他的计划是,只要楚藏弓敢进屋,他的人就立刻火烧西夏国在浩京城的馆驿,杀使臣,将他调走。
但是现在看来,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算了。
之后,又笑眯眯问几位太医:
“诸位大人看过了,本官身体到底如何?”言辞中,还有些隐忍的克制。
六个太医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相爷年轻,总会有法子的。”
如此说来,便是真的不能人道了。
这会儿,楚宁珂已经醒了,正在帘子外偷听,听见这句话,心里最后燃起的那一簇火苗,也彻底熄了。
“哎哟,额的老天啊~~~~~”姜雪娘忽然嗷的一声哭了,“绝后了啊~~~~~,这可让我下去后,怎么见你那死了的爹啊~~~~!!!”
她嗓子本就难听,这一嚎起来,就更难听了。
乔泯之唇角有些细微的不耐烦,冲白越丢了个眼色:“先送老夫人回去。”
之后,收敛情绪,朝几位太医一一点头致谢:
“诸位辛苦了,此事,还望……”
他后面的意思,显而易见。
太医们立刻纷纷表示,自已的嘴,严得很,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半句,请相爷尽管放心。
乔泯之点头,“嗯,毕竟国事为重,只要能为皇上,为我皇朝效力,其他都是小事。”
身为一个男人,遭逢如此飞来横祸,依然能如此随遇而安,一心将家国天下放在首位。
六个太医纷纷赞叹:“相爷乃真大丈夫也!”
只有楚宁珂如跌入了谷底,绝望甩了帘子,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自已这辈子的幸福,全都砸在这座活坟里了!
刚过门就守活寡,嫁了个花瓶,中看不中用,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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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楚宁珂就没再来伺候。
青虹还犯贱,叫忘忧又去请了一回。
楚宁珂推脱受了风寒,死活不来了。
青虹回禀报乔泯之。
乔泯之穿着疏懒的玉色长衫,散着长发,立在桌边,正在写大字。
他垂着眼眸,笔尖沾饱浓墨,“她不会来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这是她自已选的,可没有人逼她。
但他一人,孑然独立的情景,看在青虹眼里,就觉得主子实在是太寂寥了。
大晚上的,全浩京城估计都知道乔相爷受了重伤,身边却一个可心的人陪着都无。
他眼珠子一转,又出去了。
到了燕喜园,喊出来萱草,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屋里能听见:
“大人受伤了,那个公主也不管,大人心里难受,我琢磨着,能不能请咱们亲公主过去安慰一番,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