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定邦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极具自知之明之人。
选举前夕,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不仅果断地选择主动退出激烈的竞争,更是毫不犹豫地递交了退休申请。
这种情况在众人眼中并不罕见,毕竟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已的考量与抉择。
而对于这样的事情,大家似乎早已形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因此,钱定邦的退休申请并没有经历太多曲折与阻碍,便顺利获得批准。
那天,钱定邦的儿子钱德磊和理查德刚刚踏出‘虞山会’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突然被几名神情严肃的警察拦住去路,并将他们带离现场。
理查德具有大使馆工作人员这一特殊身份,享有一定程度的外交豁免权。
正因如此,没过多久,便有专人前来将其接应离开。
相比之下,钱德磊原本满心期待着自已也能像理查德那般迅速脱身,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未能等来那个可以将他捞出的人。
最终,在漫长的等待过后,他却被无情地送进了看守所。
要知道,一旦踏入看守所的大门,那就意味着此人已经被司法机关依照法律程序实施了刑事拘留或者逮捕措施。
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便是等待进一步的审判裁决。
钱德磊对于这些司法流程并非一无所知,正因为心中有数,所以当他真正走进看守所的那一刹那间,整个身心仿佛瞬间坠入无底深渊,恐惧、惊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想象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安排。
看守所内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又混乱的气息,这里可谓是龙蛇混杂之地。
初入其中的钱德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有几个面露凶光的狱霸将他堵在了狭窄的卫生间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钱德磊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肯定是不怀好意。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
“你们别乱来啊,动我的话可没有好下场!我爸可是钱定邦!”
然而,他那明显的心虚表现却无法逃过狱霸们锐利的目光。
只见一个光头恶狠狠地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了钱德磊的衣领,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冷冷地问道:
“钱定邦?哼,他算哪根葱?老子可不认识什么钱定邦!”
被光头紧紧揪住衣领的钱德磊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地用双手死死抓住光头的手腕,试图挣脱对方的束缚。
同时,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爸是市委书记!你们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话,光头先是微微一愣,但仅仅片刻之后,便仰头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光头一边笑着,一边松开了揪着钱德磊衣领的手,并伸手指着狼狈不堪的钱德磊,转头对身旁同样一脸坏笑的狱友们嘲讽道:
“哈哈哈哈!你们听听,这家伙居然说他老爸是市委书记!真是笑死个人啦!”
只见这家伙一边说着话,一边随意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他伸出那双粗壮且油腻腻的手,在自已那油光锃亮的大脑袋上用力地抹了两下。
随后,他挺起身板,故意将圆滚滚的肚子向前凸着,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装腔作势地开口说道:
“嗯……啊……呐……我说那个谁谁谁呀,关于这个问题嘛,咱们得先开个会好好讨论讨论,仔细研究一番之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呢!”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狱友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钱德磊的身上,并大声吆喝道:
“嘿,喂!你的市委书记老爹来啦,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赶紧去向你爹哭诉一下你所受的苦呢?”
听到这话,钱德磊不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略带紧张地回应道:
“我真的没有胡乱编造啊,我的爸爸确实就是市委书记。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完全可以去问问那些警察同志们啊。”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那个大光头毫不留情地扬起手掌,重重地扇了钱德磊一记响亮的耳光。
大光头恶狠狠地骂道:
“玛德,少他妈跟老子提什么你老子是谁!在这里,老子才是老大,一切都由老子说了算!”
有了大光头带头动手,他身边的那几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们立刻像饿狼扑食一般,一窝蜂地冲上前去。
他们根本不顾及任何缘由和道理,二话不说就对着钱德磊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钱德磊叫苦不迭。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钱德磊一边用双手护着脑袋,一边惊恐地连声求饶道:
“各位大哥,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千万别再打啦!我真的有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愿意给你们好多好多的钱!”
听到这话,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大光头一伙人居然奇迹般地停下手来。
大光头一脸狐疑地盯着钱德磊,开口问道:
“哟呵,听你这口气好像挺有钱的嘛!那你之前到底是干啥营生的?”
此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钱德磊,生怕自已稍有不慎又会招来一顿毒打,于是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陪着笑脸谄媚道:
“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手头上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小钱的。”
大光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太满意,继续追问道:
“哦?是吗?你那公司叫什么?”
钱德磊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要知道他虽然贵为‘虞山会’的会长,实际上,因为钱定邦的关系,需要避嫌,他们名下根本就没有自已的企业。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毫不犹豫地就报出了那个刘总的公司名称。
因为在‘虞山会’里,刘总向来都是钱德磊的忠实拥趸。
所以此时此刻,走投无路的钱德磊满心期待着刘总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自已一把。
看守所里,经过允许后,里面关押的嫌疑人可以通过固定电话跟外界联系。
翌日,光头陪着钱德磊走到电话机旁。
钱德磊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拿起话筒,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几声短暂而急促的等待音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
“喂,哪位?”
听到这个声音,钱德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说道:
“喂,刘总吗?我是钱德磊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惊呼:
“钱会长?你还好吗?你人现在在哪儿呢?”
刘总的这句问候,如同打开了钱德磊情感的闸门,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老刘啊,你可得救救兄弟我呀,我这会儿正被关在看守所呢!”
“什么?”刘总显然大吃了一惊,提高声调问道,“你刚才说你现在在哪儿?”
钱德磊心急如焚地回答道:
“我在看守所啊,你赶紧过来一趟吧,给我送点儿......”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嘟嘟嘟”一阵忙音响起,电话竟毫无征兆地被挂断了。
钱德磊呆呆地握着已经失去通话信号的话筒,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