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在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中惊醒,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外的敲击声不急不慢,有规律而持续地响着,似乎非要鸠去应门不可
呆呆地看了眼时间——12:00——鸠才站起来收拾起了自已
理好衣服换好鞋,鸠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外是之前的那个侍从,他还是那身衣服,还是标准的礼貌微笑
“克瓦西亚小姐,午宴快要开始了,”侍从礼貌地向她行了一礼,说:“请随我来”
跟着侍从沿着原路下了楼,大厅里已经摆上了桌子
桌子有两架,一架大的在中心,旁边还有一个稍小一些但同样华丽的小桌子
佣人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收拾场地、准备餐具和座位,而卡尔伯已经在大桌子的首座上坐着,手里拿着一个红酒杯
“啊,克瓦西亚小姐,”卡尔伯对鸠抬了抬酒杯,远远地打招呼:“你来得很早”
“这是酒还是血?”鸠看着高脚杯里的猩红,问
“唔,今天是酒,”卡尔伯晃了晃酒杯,回答:“放心,你会有机会看到我喝血的”
鸠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去小桌子旁边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没等多久,血魔士兵和精灵骑士也到了场
“参见议政王大人,”血魔士兵们到了门口,首先就整齐地跪了下来
“快起来吧,今天的午宴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卡尔伯亲切地招了下手,把血魔士兵们招呼到了自已旁边的座位上
“这么多年,你们也很辛苦,”卡尔伯拍了拍自已右手边的血魔士兵的肩膀:“在精灵城里一滴血都喝不到吧?今天我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让你们好好喝个够!”
“卡尔伯大人万岁!”士兵们感激地对卡尔伯行了餐桌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没人对你怎么样吧?”骑士坐到鸠旁边,悄悄地问
“没有,”鸠回答,又打量了一下骑士:“看样子你也还行”
“嗯,”骑士也古怪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继续说:“也怪啊,他们好像真的欢迎我们,那里还有血魔娘们要给我捶背,吓得我睡都不敢睡”
或许是卡尔伯说穿了鸠的身份吧,骑士已经将鸠当成一个可靠的战士了,因此说起话来也一点都没有保留:“你说这群狗崽子在打什么主意?”
鸠摇了摇头,她也没主意,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卡尔伯向他们展示的都是纯粹的善意,即使他们要强行把什么罪名按到他头上,终归也不合适
“不用急,是狼总会露出尾巴,”鸠用双手撑着下巴,顺便捂着嘴:“你的事情已经完了,剩下的我会妥善处理”
“顺便给大祭司带句话,卡尔伯不对劲,”鸠继续说:“直觉告诉我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那你自已小心,”骑士也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
“在说什么呢?”卡尔伯喝着酒看了过来,问
“没什么,我在托他照顾我的妈妈,”鸠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的母亲有你真是幸运,”卡尔伯笑了笑:“正好,你接替的那位祭司和你一样顾家,你也完全可以托付给她”
正说着,一个裹着黑袍的人影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啊,正好,帕茜小姐也来了,”卡尔伯很快察觉到了来人,扭头和对方热络地打了招呼:“怎么样,帕茜,马上你就能回家了,高兴吗?”
“当然,”帕茜的表情隐藏在兜帽下,声音也没什么波动
她走下大厅,到了小餐桌旁坐下,却和鸠两人相对坐着
她低着头,仍然不让鸠看清她的样貌和表情
鸠凝视着对方,只觉得她的穿着和行为有些过于古怪
总不能是在永夜之地待得太久得了抑郁症了吧?
没一会儿,佣人们端着餐食从楼梯处出现,挨个放到了每个人面前。血魔的是肉排和血酒,精灵的是沙拉和葡萄酒
血魔士兵们立刻开始饥渴地大快朵颐,好像是几年没吃过肉(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的饿殍
鸠拿叉子扎了扎盘子里的青菜叶子,似乎还算新鲜,上面撒着胡椒和盐
骑士没什么挑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掏出随身的饼干咬了两口
鸠于是也开始进食——事实上她是不喜欢吃素的,不过精灵厌肉的体质摆在这里,她也只能吃这些凉素食
索然无味地将菜叶子一块一块地往嘴里送,鸠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帕茜——
帕茜吃饭也没有摘兜帽,不过由于角度变好,鸠能勉强看到了一些她的脸——有些瘦,皮肤很白,但是大体应该也是健康的
“哈喽?”鸠弯腰,把头贴近桌板,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你是叫帕茜对吗?”
对方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沙拉,吃得兴致缺缺
与之相对的是她的酒量,她似乎很喜欢喝葡萄酒,每吃两口沙拉都要端起高脚杯喝一口
鸠看着帕茜手中装着红色酒液的酒杯,微微抽动了两下鼻子,最终还是低头吃自已的
骑士看了看鸠,又看了看帕茜,似乎不太理解两人之间略有尴尬的气氛,在不知道怎么缓和这莫名其妙的冷场下选择了继续吃饭
与之相对的,血魔那桌的聊天相当火热,每个人都聊得眉飞色舞,卡尔伯亲自为血魔士兵们倒血酒,将他们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克瓦西亚小姐,你不和帕茜小姐说些什么吗?”卡尔伯抽空看了看鸠那一桌,贴心地问:“哎,帕茜这个孩子本来就不爱说话,你体谅一下”
“抱歉,我吃饱了,”鸠放下餐叉,突然站了起来,草草地道了别,转身就走
骑士惊疑地瞟了眼鸠的盘子,里面还有不少菜没吃,至于酒更是一点没动
“我也失陪了,”帕茜也起身,转身向卡尔伯鞠了一躬,匆匆离开
......
鸠回到了自已的房间,没一会儿又出来,找到了侍从
“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帕茜祭司,”鸠礼貌地对对方说:“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小盒子,可能是她落下的,你让她来房间里拿吧”
“当然可以,”侍从微笑地回答,下了楼
......
“呼”,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祭司走进房间,习惯性地关住了门
“唰”
冰冷的餐刀抵在了帕茜的脖颈,突然出现的鸠将她用力压到门板上,与她极近地对视
“别说话,”鸠的眼神比帕茜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