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树林间,隐蔽,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实验室被警戒线包围,而树丛中,四处潜伏拾荒者们则静待着时机,随时准备动身。
就在满载着杂物的卡车队伍彻底从入口消失后,“砰”的一声巨响,老旧的实验室就被爆破的浓烟和黑雾所掩埋了,建筑倒塌声震耳欲聋,
“咳咳咳...”结结实实地呛了口灰,米小卓看着逐渐散去的尘霾,已经对在这片比废墟还要废的瓦砾堆里找到任何可以再利用的物资失去了信心。
不少拾荒者都扫兴地转身离开,但仍有像米小卓这样的人,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等待着尘埃落定,
空气渐渐沉淀,眼前的废墟完全将它的样子呈现了出来——
就像是一个露天垃圾场,水泥钢筋碎了一地,其破碎的程度让人好奇究竟是何等威力的炸药才能把它炸得如此之碎
米小卓在瓦砾上踩了一脚,顿时,脚下的瓦砾就向下陷了几公分——下方似乎还有一些空间,以至于地面相当不严实,随时都有踩空的可能
不平整的地面又劝退了一部分拾荒者,没一会儿,偌大的废墟就只剩下了包括米小卓在内的几个人在漫无目的地搜寻。
米小卓想找几根完整的钢筋:用作实验室之类的建筑的钢筋质量一般都很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果然,没走几步,米小卓就眼尖地瞟到了插在砖头堆里的一条不短的钢筋,
戴好手套,他将钢筋露出地面的部分握紧,再用力往外一拔,一条一指粗的钢筋就顺利地被他拔了出来。
可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破坏了地下的承重,还没来得及检查钢筋的质量,米小卓面前的地面就往下塌陷了半米有余,让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然而,塌陷后的地面上,竟有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
没错,手,而且还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正欲离开的米小卓因此而停下了脚步,凑近一看,果然是个人,只有一只手露出来,身体被一块水泥板压着,但也因为水泥板的保护而没有被渣土彻底掩埋。
掂量了一下水泥板的重量,米小卓找了个承重点,用钢筋充当杠杆,把水泥板翘起了一个角度,又把钢筋撑到地面和水泥板之间,创造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米小卓这才看清了里面的女孩的样子——似乎只有十四五岁,身形瘦削,一片发黑的破布包裹着全身,身上到处都有伤口或者淤青。不过看胸口稍有规律的起伏,她至少还没有被瓦砾压死。
思考片刻,米小卓放弃了把钢筋抽出来,将女孩背了起来,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说不定会有一些好运回报他吧?
当然,他也不指望这个连正经的衣服都没有的女孩能给他什么
......
郊区,一处被遗弃的房屋
“唔...”床上的女孩不安地翻了个身,厚厚的被子再一次从床上滑落,
本着对异性最起码的尊重,米小卓闭着眼摸到了床前,把被子重新盖回了床上。又将床边沾满灰尘的破布踢到墙角,
因为背了个伤员,米小卓再也带不下其他东西了。女孩的伤口又在不断渗血,他又只好去就近的小诊所打欠条将女孩的伤口处理好。
到头来,这一趟钱没赚着,还多了一张欠条和要吃的一张嘴。
然而,凳子还没有重新坐稳,床上就传来了异响。
“咳咳咳!”女孩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被子又被掀开了,
“醒了?”咳嗽声小了下去,米小卓把一身自已穿剩下的衣服扔到了床上:“穿衣服,会吧?”
床上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了意料之外的布料撕裂声
女孩睁开血红色的眼瞳,将撕成了一块布料的衣服裹到了身上,坐在床边,面色不善地盯着米小卓
“穿好了?那我转过来了。”米小卓只感觉背后一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电流般闪过全身
也顾不上什么绅士礼仪,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女孩披着衣服,堪堪挡住了重要部位,与米小卓四目相对。
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米小卓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那对瞳孔,像血一样,
面前的女孩带给他的感觉,他描述不来,但他曾与一只WAW级怪物打过照面——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眼睛给他的感觉和那只怪物无异,甚至更甚——阴冷、潮湿、没有任何掺杂的感情,就像是鹰隼锁定着猎物,难以逃脱,又好像是老狼看着已经无力抵抗的羊羔...
单单是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他就立刻理解了野兽与怪物的区别:野兽是和人类一样的生物,而怪物真正地将人类视作食物,
“你叫...什么名字?”努力克服心中不知从哪来的本能恐惧,米小卓有些结巴地对一动不动的女孩说。
女孩儿一言不发,而是凭空嗅闻了起来,舔了舔破着皮的嘴唇上的血迹,慢慢地站起身,一步步的向米小卓靠近,
米小卓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满满一身,慢慢地向后退着。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很不妙,身后就是墙壁,窗户关着,一时半会儿打不开。想到门那边就必须绕过面前的这个可疑的女孩,
终于,他的脚后跟踢到了墙,已经退无可退了。而女孩离他也只剩下两步的距离,她的视线如同毒蛇般,在他脖颈环绕,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明明自已的身材比对方大一个头,但米小卓却觉得,如果和她打起来,他毫无胜算,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米小卓闻到了女孩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极细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脖颈上,带着些水汽和温度,引得他一阵发痒,但很快又沁出了些许凉意。
女孩慢慢抬起手,冰冷的指尖探到了他侧颈处的静脉,似乎在感受着他的脉搏。
短暂的徘徊后,锋利的指甲顺着米小卓的血管轻轻地划了一道,
瞬间,鲜红的血液流出。
女孩的嘴,没有任何迟疑地凑了上去,接住了流下的血,随后将整条伤口吞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