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火酷暑,大地蒸腾着热气,世界好似巨大的烘炉,令外出的人叫苦连天。
然而,云翠山上,却是一片清凉,绿树成荫。
青石铺就的台阶蜿蜒直上,挤满了虔诚的信徒,他们对云翠山的狂热堪比酷暑。
山腰之上,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乃是信徒自发出资修建而成。
石砚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拄着根赶山杖,故作病症模样,叫一众信徒都离他三尺开外,很是嫌弃。
他同样嫌弃着一众信徒,没有理由。
隔着乱发,他以望气术观察整个云翠山,发现这云翠山神是真有些门道的。
望气术,可让肉眼看到天地隐藏起来的能量。
比如眼下,石砚玉就看到了整座云翠山的花草树木,都在向外散发着绿色的生命能量,虽然单独个体只有丝丝缕缕,但全部汇聚起来,却非常可观。
这股生命能量如风一般在山上飘荡。
登山之人若有幸吸入一缕生命能量,肉身便会被注入生机,解病缓疾。
“原来这就是云翠山可以治病救人的真相。”石砚玉心道,暗自寻思:“花草树木的特点便是生生不息,最能直观的体现生命力,云翠山神应当是有让花草树木激发生命能量的神道手段。”
“山神?可调动大山能量的神灵?”
石砚玉对神道越发好奇了,很想将云翠山神抓来拷打一番,逼问出神道的秘密。
“也不知道这云翠山神什么实力,神道不同于当今的修炼体系,想必不能用现在的境界划分去对照。”
下一刻,他暂时将好奇心压住,观察其周边信徒来,找寻柳萧棋的身影。
神道的秘密什么时候都可以探寻,但声誉的拯救一刻也不能等。
他注定光辉璀璨的传奇人生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污点!
不多时,石砚玉抵达山顶。
此处修建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山神殿。
殿内墙壁上雕刻着飞禽走兽,日月星辰等壁画,居中是一尊丈许高的山神石像,为樵夫模样,持斧背柴,笑望苍天,脚下云气翻腾。
石砚玉在殿内走过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反倒是因为不曾敬香,而被某些信徒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其指责。
少年予以回击,喷吐口水,吓退众人。
而后,他离开大殿,在一棵树下席地而睡。
此树在登山路末端,整个云翠山又只有一条上山路。
石砚玉相信在这可以堵住柳萧棋。
柳萧棋果如其所说,要对云翠山展开某种行动。
隔日下午,石砚玉便等到了柳萧棋,后者易容了,不再是中年模样,而是成了一个佝偻老者,身背竹篓,不变的是还持着绿色竹杖。
但气息做不得假,石砚玉确信是他。
只不过,柳萧棋非独身前来,另有三个同伙,分别是苦着脸的庄稼汉,裹着土色头巾的农妇和眼袋乌青的青年,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四人伪装成一大家子。
其中土巾农妇至少凡境四转修为,石砚玉以望气术看不清;庄家汉凡境三转,纵欲青年凡境一转。
“王八蛋,你终于来了。”石砚玉心下一喜,不惧四人联手,满是声誉得以挽回的喜悦。
不过当下人多眼杂,他没有急于出手,而是没入人群,隐去身形,等待合适的机会。
另一边,柳萧棋也在寻找着石砚玉,自是寻不到,他不曾想到石砚玉居然会将自已伪装成乞丐。
修炼之人,大多有一种优越感,即便是伪装也不想伪装成乞丐,总觉得太掉价了。
转眼,夜幕降临。
一众信徒陆续下山,山上冷清了许多。
柳萧棋四人本就图谋不轨,主动远离人群聚集的山顶,选择一处偏僻的四角亭歇息。
刚坐下,土巾农妇便忍不住摘去头巾,解下臃肿的粗布外衣,露出里面的精致黑裙。
这黑裙用布甚少,以至于可一眼看到土巾农妇曼妙的身材,胸前波涛汹涌,呼之欲出。
一旁的纵欲青年已然看直了眼。
下一秒,土巾农妇还想伸手摘去丑陋的人皮面具,却被柳萧棋阻止,直呼其寇名。
“艳蝎,差不多得了。”
他还是非常有话语权的,闻言艳蝎停下动作,却是有些埋怨道:“下一次给老娘的人皮面具再这么丑,那就别再叫上老娘一起行动。”
柳萧棋无奈道:“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人皮面具是千面鬼弄的,有种你找他说理去。”
“废物,老娘真是瞎了眼才跟你组队,堂堂一个大男人,连老娘这点爱美之心都不能满足。”艳蝎越说越气。
柳萧棋理智的选择了沉默。
一旁的庄稼汉赶忙出言打圆场:“书生,俺看你进山之后就有意的在找人,莫不是在找那无德鼠?”
他是二十五寇中的蛮怪。
柳萧棋点头道:“那人不简单,若能将他拉入我们小队中,绝对是一大助力。”
“老娘只关心他长得好不好看,身体是否抗造,别跟裂草狗这个废物一样就行,不中看也不中用。”艳蝎满不在乎道。
“艳姐,是草裂犬。”纵欲青年默默地为自已辩解了一句,而后惨遭艳蝎瞪眼,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另外两个男人并不想引火烧身,拉裂草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给艳蝎消遣用的,免得对方打他们二人的主意。
虽则艳蝎绝对能让人爽,但同她媾和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死人。
柳萧棋继续道:“可惜,无德鼠没有合作的想法,此次无他的踪迹。”
“你夺命书生亲自邀请都不来,这无德鼠面子还挺大,有机会倒是要向他请教一下。”蛮怪眼睛微眯,脸上透出狠厉。
柳萧棋呵呵一笑,并不回话,想着若有机会让蛮怪试探一下石砚玉的实力也不错。
转而道:“距离任务行动时间还早,蛮怪,你我手谈几局?”
“来!”
于是,柳萧棋弯腰翻动脚边竹篓,但见的竹篓内,掀开上层一些普通的杂物后,底下透射出兵器的寒光,而他则从中取出一副围棋。
二人兴致勃勃的对弈,全然无视一旁艳蝎和裂草犬。
只是一盘棋还未下完,黑暗中靠近的脚步声便让四人都脸色一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诸位,躲在这偏僻处,可是要图谋不轨?”
石砚玉从黑暗中走出,一袭黑衣,咧嘴而笑。